沈应不会让他死。
沈应在巷子里布置好了一切,等着贺炜穿过巷口,就能逃离这里。
贺炜在前面带着晏楚,见云在后面领着人断后。
谢准的人,不是见云的对手,更何况他还不是一个人。
沈应趁着人都围在一处,快速地赶到刑场之上,想要将李江雪和晏飞迟救下来。
“快、跟我走。”
绳子被着她快速割断,可李江雪却是一动不动,红着眼对着沈应摇头:“我们不能走。”
见着她不动,晏飞迟也是不动,沈应催促着:“来不及了,快点走。”
“我们走了,你呢?”
李江雪问着。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人,要是跟着她走了 ,沈家会跟着他们一起死,他们不能拖累沈应。
“我不在乎。”这句话出口,沈应几乎是哭出来的。
已经太多的人死在了她的面前,孙未央是,皇后也是,现在她想要救他们,他们却是不愿意跟着自己走。
“跟我走。”沈应哀求地出声。
等着谢准发现这边的动静时,晏楚已经跑得没影了,见云还在奋力地抵抗。
谢准心里已经是气急,霎时将矛头指向了沈应。
三人顿时被团团围住,谢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沈应。”
李江雪道:“这件事情跟着你没有关系,你走。”
沈应也是倔强,愣是不肯移动一步。
站起身来,跟着谢准对视:“晋王殿下。”
“给我抓起来,沈应帮着晏家人劫狱,助晏楚逃脱,罪不可赦。”
有着沈应和晏楚的父母在,他就不信,抓不住晏楚。
“我看今日谁敢放肆。”李婉的声音自后方骤然响起,她的面容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然而那话语中的强硬之意却如利刃般锐利,直直地刺众人。
她心里明白,事到如今,再向帝尊求情亦是枉然,此番前来,不过是想与李江雪再见上最后一面。
晏家现在就剩了一个晏楚,她这个做姨母的,于情于理,应该帮她照顾好他喜欢的人。
谢准见着李婉在此,不禁面露诧异之色:“贵妃怎的在此处?”
“怎么,你在我就不能在了?”李婉对着他倒是毫不客气,眼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冷意与疏离。
谢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满是不屑:“贵妃私自出宫,可曾有圣旨?”
李婉径直走到沈应的面前,将她稳稳地护在身后,仿若一座坚实的堡垒:“晋王若是有意见,可以亲自去问问帝尊。”
见着她这般炽热的模样,显然是要铁了心要护着沈应了。
“贵妃这是要执意阻拦本王抓捕逆党?”谢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语气中满是威胁之意。
李婉却忽而笑了一声,笑中饱含着嘲讽与不屑:“逆党?晋王可有确凿证据呢?帝尊只要你抓捕英国公和武安侯的人,这沈家与晏家又有何干系?”
“贵妃怕是忘了,这沈应可是跟着晏楚有着婚约之人。”谢准强词夺理道。
“婚约又如何?”李婉言辞犀利如刀,“尚未成婚,便算不得晏家之人,晋王如今要拿人,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言行是否妥当吧。”
“你——”谢准被着李婉的这番话给噎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许久后才道,“就算是未成婚,她也与晏家脱不了干系。”
“如此说来,那岂不是我李氏满门,都是帮凶?若是跟着武安侯府稍有牵连的都要抓,我看你晋王,又岂能置身事外?”李婉觉得可笑,话语间竟是对谢准的鄙夷。
“你快带着应儿走。”李江雪在一旁焦急地催促着,她深知此刻局势危急,只想要沈应尽快离开这危险之地。
沈应闻言,忍不住哭着出声,哪怕是她愿意自己去死,也要换着他们活下来。
李婉心中也是不忍,只是事到如今没有办法。
李婉对着沈应,目光坚定:“你如果真的想死,就等着替他们报完仇了之后再死,你死了,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你该要死在杀人者的后面,替他们报仇,替他们昭雪,该要真相被所有人看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背负的什么。”她的这番话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甚至丝毫不避讳谢准。
沈应听着她的话,神情逐渐变得清明起来,她深知,李婉说得对。
这不只是李婉对着沈应说的,也是对着自己说的。
李婉带着沈应离开,谢准望着她们的背影心中的愤懑犹如汹涌的潮水,几乎快要将他淹没。
他无处发泄,只得将所有的怨怒与仇恨都转嫁到了晏飞迟和李江雪的身上。
“行刑!”随着谢准的一声怒吼,那冰冷的声音在身后骤然响起,沈应的脚步猛地顿了下来,任由李婉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沈应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却披着李婉给牢牢地抓住,让她不能动弹。
李婉的声音异常的镇定:“别回头,莫要看,他们留在记忆里的样子,永远是最美好的样子。”
沈应狠狠吸了一口气,便跟着李婉走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