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承认,秦维于北府院确实是个老父亲般的存在。
不过在黎云意这,顶多算个偏心眼儿的后爹……
“他将北府院同僚看得极重,我认为他不会为私利,将北府院推入险境。”
宋迟雨坦诚回应大家带着期望的视线。
这话在众人意料之中。
季澜清不知在琢磨什么,恍然间他瞳孔一闪,将身子前倾,趴上桌沿:
“那接下来便是看,北府院的处境到底险不险……”
宋迟雨难得勾起唇角,笑容内敛又温柔。她长相温润清丽,天生嘴角上扬,日常虽面无表情,却也看着温和。
季澜清紧盯着宋迟雨的眼睛,从中品出了“上道”二字的奇怪感觉。
邱时序视线在宋迟雨与季澜清间反复横跳,最终沉溺于那抹笑意。
黎云意本是懵懵的思绪,在与季澜清对视的瞬间彻底理清。
只剩下边上一动不动的路平昭,他左看右看,发现傻子只有自己。
苏宁安的余光不经意扫过,将这不友好的行为捅破:
“若是秦维一人牵连北府院,以至大家前途尽毁,那盗书之人便九成不是他。”
若北府院并无险境,那便大概率就是秦维了。
秦维此人虽看着五大三粗,但心思细腻,为人处事称得上有勇有谋,全部坏心眼儿都用来跟南府院抢任业绩赚俸禄了。
有时候还是得相信你的对家。
路平昭愣愣点点头,他平日里几乎与北府院零接触。
“那……秦维会不会当真背叛北府院……”路平昭还是有点懵。
“如果是你,你会为了一己之私,将我们全部推进深渊,此生再无出头之日吗?”夸大事实,添油加醋,举一反三,实乃黎云意强项。
路平昭头摇得堪比拨浪鼓,系紧的发带眼见着松散。
“但,行不通。”宋迟雨摇头,无情浇灭希望的小火苗,且并不解释。
她目光自苏宁安滑向季澜清,语调轻缓,却掷地有声。
季澜清半张的嘴巴闭紧了。
苏宁安落寞松下肩膀,倔强又不甘。
一来,真要等到北府院处决结果,怕是三天后了。
二来,牵涉机密的处置结果当真会告知他们?
黎云意敏锐察觉到两人周身气压有异,不着痕迹将两人打量一通。
竟意外品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
“罪魁祸首”宋迟雨装作察觉不到,她压下心底的叹息,依旧面无表情的温和模样。
邱时序撑着下颌,视线轻飘飘洒向圆桌中央,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并未在意。
路平昭见大家缄默半晌,他左顾右盼,不知该说些什么。
黎云意不知缘由,但看着大家各有各的心事,她贴着椅子向后挪挪,靠上椅背,拍拍手:
“若不是秦维所为,那……”她身子前倾,趴上桌,卖关子似的压低声音。
邱时序抬眼望去:“望仙楼。”
他端直身板,继续道:“当然,中途可能有疏漏,但目前嫌疑最大的,便是秦维与望仙楼。”
邱时序将手臂规矩搭在桌面:“望仙楼似乎大有来头,我们没有搜查文书,也没有充足罪证,怕是会引火烧身。”
轻则以私闯民宅打发,重则连累两位大人亦是可能……
“不过,”他暂顿一瞬,随后声音如神色一般坚定:“我可以试试。”
路平昭脑回路终于跟上趟,他犹豫着开口:“这不行……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
听的宋迟雨无奈抿嘴,心底无声叹息:“现在问题在于,秦维盗走书册后,送去了哪?”
将话题拉回秦维。
苏宁安她思索着开口补充:“他将书册送走,或是有人来北府院将书册取走,都有可能。”
“钱梓宜说,十八日秦维回到北府院后,直至十九日北府院落锁前,有哪些人去往北府院,或是秦维离北府院去了何处?”
苏宁安望向邱时序。
邱时序端坐不动,眸色一闪:“十八日下午,北府院为查找书册,沿途往返数次,其间进入商铺十数,布行,胭脂铺,糕点铺等等……”
“来北府院寻人的倒是就一个,是郑卓言家中老奴,递给他个食盒。”
季澜清将指尖抠得红红一片,闻言抬起头:“郑卓言……是中毒身亡。”
黎云意的注意力停留在上一句,“糕点铺”三个字在她心头炸开花。
她似是抓住了那离家出走的脑子,瞬间眸中灵光尽闪。
黎云意唰站起身。
“我好像……”她塌下背去,双手撑桌,任由脑后的嫩黄发带垂落身前。
“糕点铺有问题,很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