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顷故作惊讶道:“小少爷?唔,我倒是没听过这位小少爷什么事迹,刘老爷这么一说,我也很是好奇。”
刘平和调侃她道:“苏老板还是老样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赚真金白银啊。”
苏顷笑,“都说是真金白银,自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更重要。”
刘平和点头同意,“这是真的,看来老夫只有等小少爷来时,亲眼见咯。”
说曹操曹操到,刘平和话音刚落,赵霁就到了。
苏顷本不欲对上赵霁,想着这么多人,绕着点走就根本碰不上,不料她好死不死一抬眼,隔着人群,一眼瞧见了刚进门的赵霁。
他身着薛家崇尚的显得稳重深色的成衣,束着金冠,更衬风神俊朗,完完全全的薛家儿郎。
对啊,现在应是叫薛霁了。
苏顷不由感慨:果然成了少爷不同往日啊,但还是红衣更衬他。
瞧他游刃有余的样子,什么时候学来的交际本事?
对了,应是薛老爷亲自上阵培训的,他如今是薛家的嫡亲子,当是什么都教导给他。
苏顷五味杂陈地想着,连刘平和说得话都没有听到。
等她从中缓过神来,就见刘平和对她道:“既然苏老板同意,那你我二人就同去见见这位公子吧。”
苏顷懵了,同意什么?什么她就同意了?
她刚想说不去,就被刘平和不由分说直接拽走。
赵霁在来的路上忐忑中带了一丝激动,他距离离开苏宅已经有十五天了,十五天不见苏顷,于他有如蚁虫蚀骨,缓慢而折磨。
他本可以怨她,只可惜由开始的怨念转变到思念,只花了不到半日功夫。
他想她。
在外看到苏顷的车舆时,这股思念达到了顶峰。于是进来就下意识在寻找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他看见苏顷了。
跟他想的一样,她看起来生活得很好,这会子,还在同她面前那个老头儿说说笑笑。
赵霁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甚至有些恼,他想着,但凡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不好,他都能舒服些。
他想她好,又想她不好,兴许就能证明他于她还是有一丝意义的。
罢了。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将注意力拉回来,学着之前薛文骅教的,与周围不知是谁的某某打着官腔。
既然会不痛快,不如不见。
但她好像在动了。
赵霁余光瞥到她确实是在朝他移动,本强压下去的波澜再次汹涌起来。
“薛公子,老夫这厢有礼了。老夫乃济水镇……”
刘平和对着赵霁笑眯眯介绍,赵霁只听到了前半句,根本没有心思听后边的。
苏顷就站在刘平和身侧,他只要抬起胳膊,就可以碰到她衣角。
刘平和介绍完自己,见赵霁看着苏顷,登时把苏顷拽到前边。
“这位是苏老板,方才听苏老板不认识薛公子,这可说不过去,你们同一城的怎能不认识呢。”
赵霁开口道:“你是这么说的?”
苏顷别过眼。
刘平和道:“哎?难道薛公子熟悉苏老板?”
“常闻苏老板鼎鼎大名,未曾见到真人,初次见面,幸会。”
赵霁对她作了相当正规的一揖,疏离有礼。
苏顷:“……”
苏顷木着脸,“幸会。”
“哎,这不是苏老板么。呀,这不是刘老板么。”
一贼眉鼠眼的青年过来,刘平和一吹胡子,“杨老板今年还来呢,不是去年嫌弃饭菜不合胃口,说群英会招待不上台面,今年不来了么。”
杨继嘿嘿一乐,“谁让今年赶上冀州城了呢,冀州城里产莲花酿,哎呦,我等这口等好久了,终于给我赶上白来的莲花酿了。”
刘平和看不上杨继爱占便宜的样子,虽都是生意人,他自诩自己还是很大方的,从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杨继看见赵霁,狭长的眼里更是放光。
“这位莫不是薛家那位贵公子吧。”
刘平和道:“别‘莫不是莫不是’的了,知道是还那么多话,故弄玄虚。”
杨继面对刘平和的不客气也不恼火,他这人从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做人嘛,要自尊干嘛,又赚不了二两银子。
他又对着苏顷说道:“今天才听闻苏老板成了婚,也不知哪家公子有这个福气啊。”
消息不灵通就算了,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顷心里暗骂。
她是心里挂不住,赵霁是脸色有些挂不住。
苏顷笑笑,“离了。”
“啊?这是为何。”这次换成刘平和惊讶了,他听闻苏顷成了婚,却不知她离了。
苏顷道:“没有为何,人之常事,世之常情。”
赵霁看向她。
“这倒是。”刘平和有感附和。“这世道,和离已经不是稀奇事儿了,苏老板这么优秀,再寻真爱也是轻而易举。”
“许是离掉的人也是真爱。”赵霁冷不丁插了一句。
“也是。”杨继表示赞同。“兰因絮果罢了。”
赵霁:“可能只是另有隐情。”
杨继:“啊?莫非是谁棒打鸳鸯?”
苏顷制止杨继的深究。
“既已分开,也无探讨的意义,人总要往前看。”
“这话不错!”
刘平和表现出对苏顷观点的高度认同。
“老夫和离过三回,爱,是爱过,但皆已随风。”
赵霁道:“往事难清,又如何向前,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如苏老板般洒脱。”
杨继闻言哀叹一声,眼里泛起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