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坎蒂丝一脸生无可恋地走在上学的路上，身旁一个金色的小脑袋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没错，即便是在福利院，尽管条件再差，像坎蒂丝这样在去福利院之前就开始上学的孩子，由于在学校有保留学籍，因此还是可以照常上学。

在她身边的是黛比·史密斯，坎蒂丝的同校同学，在梅琳达和安东尼出事的那天中午曾邀请过她一起吃午饭，她在学校里一向表现得骄纵又聒噪，要不是昨天亲眼见到，很难想象她居然也在那样一个福利院生活。

按黛比自己的说法，她是在三个月前母亲病逝之后，由于父亲不愿意面对现实，自己独身一人离开哥谭去了别的城市，走之前将黛比连同一笔抚养费丢到了离家最近的福利院。而她自己则因为怕没有父母会被同学们欺负孤立，因此一直强迫自己保持原本的样子。

从结果来看，她的演技相当不错。

不过虽然有些烦人，但黛比并不是一个坏姑娘，事实上因为在同一所福利院讨生活，加上昨晚她们分享了共同的秘密（坎蒂丝骗她自己是去偷吃的）。她一直跟坎蒂丝强调如果有同学因为她没有父母而欺负她，那么她一定会和她站在同一战线上。

坎蒂丝十分感动于她的拳拳心意，然后表示自己可能用不到这个。

毕竟作为一个十分擅长察言观色和人际交往的人，再加上身为混血种自带的魅力buff，她在自己所在的年级其实有不少真心实意的簇拥者。

即便有一些热衷于欺负人的混子同学，在发现被欺负的对象并不是势单力薄的时候也只能选择退避三舍。

但黛比在有一点上的确能给坎蒂丝带来很大的帮助，因为在福利院多待的那三个月，黛比知道很多她还没来得及打听的事，于是通过一个白天与黛比建立起充足的感情基础后，她们在放学的路上开启了谈话。

比如在坎蒂丝看来高的很不正常的领养率。

“这个福利院可是在最混乱的东区，孩子们的条件都参差不齐，一般想领养孩子的人家家庭条件都不会差，去有韦恩企业捐款的哥谭福利院不是更好吗？”她疑惑地问道。

“可是院里的确有不少孩子都被领养了呀，就在一周前杰克也被领养了呢！他还答应等有时间了就回来看我。”

杰克是那种没有学籍的孩子，并不和她们在一个学校上学。

“那他有回来看你吗？”

黛比沮丧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坎蒂丝知道那是“没有”的意思。

“也许他被他的父母带到外地去上学了……”黛比攥着书包带小小声地说。

不，不会是那种发达了就抛弃好友的老套戏码。坎蒂丝在心中默默摇头。

黛比是一个漂亮又骄傲的小姑娘，而且并不太喜欢和一般的男生玩，能让她试做好友的男生，除了性格以外，相貌上想必也不会差。如果没猜错的话，坎蒂丝觉得那些被领养的孩子也一定是和她们差不多年纪的漂亮孩子。

再加上昨天误入黛比的窗台后，发现对方与自己一样是被照顾的单人间。

以及被蝙蝠侠特殊关照的监控……

坎蒂丝不愿意将事情想得过于残酷，可通过这些天的经历，她不得不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哥谭人……

也许杰克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不愿意再想下去，坎蒂丝岔开话题。

“说起来，你知道院长室隔壁住了哪些人吗，有一个黑发蓝眼男孩，看起来比我小一些，在我去偷吃的时候还帮我报信来着。”

黛比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呀，坎蒂丝。院里的男生就那几个讨厌鬼，哪有什么黑发蓝眼的男生。”金发的小姑娘认真地说。“而且海蒂女士从来都不让我们靠近他的办公室，她隔壁应该是储物间才对，根本不住人的。”

坎蒂丝顿住了，表情变得十分可怕。

“怎、怎么啦？所以你是真的看到了？”看着同伴的表情，黛比有些害怕，结结巴巴地说道。

“说、说不定他是新来的？”

“不，别管男孩的事了，黛比，你先自己回院里去，注意安全。顺便帮我把书包拿回去。”

坎蒂丝把书包一把塞到呆愣着的朋友怀里，头也不回地冲着一个方向跑去。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确实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人影。

是那天和菲利斯一起去她家的银行职员！

而在坎蒂丝没有注意到的另一个方向，还有一个身影也追着同样的方向。

迪克发誓他不是有意不听布鲁斯的话，他完全理解布鲁斯有自己的计划和顾虑。但现在嫌疑人都跑到他眼前了，假装没看见显然不符合罗宾的作风和强烈的道德感。

虽然罗宾制服和装备都没带在身上没办法联系蝙蝠侠，但他知道布鲁斯在自己身上装了定位器，当他发现自己没有按时回家的时候一定能发现不对劲并找过来。

当然可能免不了一顿“不会保护自己”的指责。

漂亮的罗宾鸟一边追一边苦中作乐地想。

男人在巷子里左右穿行，时不时地被里面四处堆放的垃圾和杂物绊到，然后低声咕哝着咒骂几句，又继续向深处进发。

坎蒂丝不远不近地跟着他，越往里就越是疑惑。

看他的样子对这里的路并不熟悉，根据之前菲利斯的口供再结合她偷听到的海蒂女士的电话，他似乎更应该经常在企鹅人的地盘活动才对，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对方突然更换活动区域呢？

她不知道答案，而知道真相的另有其人。

迪克选择的是另一条尾随路线，马戏团出身的灵巧身手使得他可以更轻易地选取较高处的位置进行观察。

蝙蝠侠在哥谭出道仅有两年时间，如企鹅人、黑面具这样的超级罪犯虽然吃过几次憋，大体上对这位义警还是有些不以为然，认为其终将会陷落在这个泥泞的城市。但是黑暗骑士严峻冷酷的作风在中下层的犯罪分子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这次的罪犯尽管搭上了企鹅人做靠山，但根据行为分析其性格已经谨慎到了堪称胆小的地步，因此布鲁斯决定集中精力骚扰企鹅人，使其分不出精力庇护的同时，也让真正的目标放松警惕，露出破绽。

从对方放弃在钻石区进行活动而选择犯罪巷就可以看出，蝙蝠侠施加的压力是有效果的。

不过……

迪克一个漂亮的空翻，从空中悄无声息地落到地面，借着垃圾桶的掩护，看到那个银行职员跟着一个帮派样的人上了一个厢式卡车。

正当他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一个有些眼熟的红色脑袋引起了他的注意。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女孩以一种极度灵活的姿态，悄悄地钻进了车厢里。

很好，现在不用犹豫了……迪克生无可恋地想，B一定会骂死我的。

下次！下次绝对要把专用的通讯器随身携带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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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里面装满了不知名的用黑布蒙住的货物，货箱与货箱之间仅留下了可供一人通过的通道。

坎蒂丝谨慎地在其间穿行，一只手掩住口鼻。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败的味道。

货物固定得太严实，没办法在不惊动前面的人的情况下检查，她想要尽量走到靠近驾驶室的地方去，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什么。当然，要是能顺便去他们的老巢就更好了。

终于摸到货箱的尽头，这里离驾驶室只有一层车厢板。

坎蒂丝将耳朵贴上去，发现一丝声音也听不到。

隔音板吗？倒是问题不大……她毫不在意地想着，口中默念出熟悉的龙文，无数看不见的镰鼬在空中飞舞，带来风中的声音。

驾驶室里。

“怎么来得这么迟？”一个略显急促的男声，是那个职员。

“只比平时晚了十分钟而已，码头那边早就有人接应了，别那么紧张，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