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大一块肥肉,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盯上。
你在心里冷笑。
在圈子里混,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你片桐真由的人,哪怕你不想要了,也轮不到别人当着你的面来勾搭。
新田千鹤还在和宫侑聊着烹饪的话题。锅里汤汁翻涌,破碎的泡泡溅起的深色液体在半空中划了个弧度。你听见新田千鹤惊呼一声,然后就是宫侑善意的笑声。
你有些烦躁。
镜头在前,你又不能当场甩脸走人。于是你只能捡起牛岛若利丢在案板上的菜刀继续切那根无辜的萝卜。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可能是宫侑那个贱得要死的笑容,也可能是你将离婚协议书放在他面前时男人轻描淡写的语气,等反应过来时,你的左手已经被牛岛若利捉住了。
萝卜失去了支撑,咕噜噜滚落在地面上。
男人的身体和你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左手的五指攥着你的五指,你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发声时胸腔的振动。
“别走神,”牛岛若利说,“很危险。”
你有些茫然。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你身后的呢?
宫侑和新田千鹤的说笑声戛然而止。厨房里突然安静得连在场四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牛岛若利镇定地放开了你的手,男人向后退开两步,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萝卜放在水池里重新清洗了一遍。你觉得方才自己被攥住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热,如同被灼伤了一般。
可是被灼伤是会留下疤痕的。
你想。
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古怪了。牛岛若利将没切完的萝卜递给你,你开始进行这项并不艰巨但是某种意义上还挺倒霉的工作。宫侑和新田千鹤依旧肩并肩站在灶台前,还算宽敞的厨房似乎被人为划分出了两块区域,你和牛岛若利在一块,宫侑和新田千鹤在一块。
你开始漫无目的地思考一些和现状毫无关系的事情:你突然想起几年前出发回兵库县那天,宫侑坐在玄关附近的高脚凳上,那可能是你和他结婚三年多以来为数不多的和平对话。
宫侑问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后悔过吗?
你说没有。
他又问你说,你这一路上辜负了这么多人,就没有觉得自己对不起任何一个人吗?
你还是说没有。
宫侑的表情在阴影中扭曲了起来,但那只是某一瞬间的事情。等你定睛看去的时候,男人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带着某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的自如姿态。
你觉得自己没有看错,在那两个“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宫侑的愤怒不似作假:可你很确定自己与宫侑没有假结婚外的任何交集,毕竟你们的高中时代宛如两条压根就不会相交的平行线,真要说起来,你对他的双胞胎兄弟,宫治的印象反而比他要深上那么些许。
毕竟宫侑和宫治是完全不同的。
宫侑将他所有的青春都献给了排球,就如同你将自己最美好的时光献给了音乐一样,两个不同领域的人自然只能在其他人的口述中意识到世界上还有这么样的存在。
而宫治,他并不是会除了排球什么都看不见的类型。在你为数不多的高中校园生活里,如果说有什么人能够被你放在“朋友”这个位置上,除了须崎玲奈,便是宫治。
而让你一夜成名的出道曲,《Mirror》,最初也确实是写给宫治的。
镜子,倒影。
双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