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乱葬岗,血腥味弥漫,不知有多少狼,正埋着头品尝着盛宴。
尸坑内七横八竖的尸体,瞳孔在红月的照耀下,仿佛在一瞬间又有了亮光……
“后悔吗?”
抚岸紧紧攥着手上的红绳,此刻的他语气却很平静,红月慢慢的恢复,愈来愈昏暗,照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的神色……
玉箫停在手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冲进他的大脑,迟涯望着逐渐恢复如初的月亮,唇角勾出一丝很淡的轻笑,像是在嘲讽着什么一样。
“我是系铃王……”
四周扬起了风,被吹动的云层将月遮盖,一声乌鸦的叫声,将四周拉入黑暗之中,只得以听见少年郎的嗤笑。
“我不会后悔。”
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两人,站在黑暗之中,快入冬的风,真的好冷啊……吹的少年郎双颊冰凉。
“你后悔吗?”
迟涯顺势坐在了破庙外的台阶上,右手撑着脑袋,看着面前人的背影道。
抚岸没说话,也跟着他,坐在了他旁边。
“你有时候说话真的好噎人啊,可你有的时候……却又让人觉得,你很多愁善感。”迟涯的声音清脆,却又夹着淡淡的忧伤。
“你说话挺欠揍的”,抚岸字正腔圆的道。
哎?迟涯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接,眼睛瞪大了一下,转念一想,他说话本来就很噎人……
“可你对别人,却很好,比……对你自己还要好。”抚岸低着头,手里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语气平缓,又像在思考。
迟涯落了一下眉眼,有些无措的挠了挠头,头顶的乌鸦一直在叫个不停,真不知道在叫个什么,叫的他心中的静湖,泛了涟漪。
“你真恶心,还煽情!”
一掌拍在抚岸的手臂上,打的他一怔。
“你才恶心!”抚岸白了他一眼,故意道。
落叶被吹的落荒而逃,连带着自己也忍不住打冷颤,抚岸起身,扔给了迟涯一个东西,斑斑点点的月光,让人看不清,抚岸向着火光行近。
云层渐渐散去,露出夜空中皎洁的月光。
对着月光,举起……
一个被绑了银色小铃铛的红绳……
这银色小铃铛,像是从哪扣下来的,正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淡淡的光亮。
只是那铃铛,发不出声音,像是有好多年了。
狼嚎的声音,逐渐淡去,连那红月,也消失不见,身后只传来木柴在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等着被冻死?”抚岸面向着火堆,闭眼打坐着,冷不丁的道。
语气逐渐有些不耐烦,“那你还是被冻死吧。”
衣角被微风吹起,吹的他的唇角上扬,爽朗又有些轻佻的声音,“我自然是不会随了你的意!”
银铃铛红绳被稳稳的戴在手腕上,衣袖与铃铛摩擦着,铃铛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晃动着……
破庙外是秋风萧瑟,落叶飘零,破庙内,燃烧的火堆将黑暗照亮,向四周散发温存。
———
“丧家之犬,还真以为自己能掀起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