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视线侵略性太强,即使隔着人群,也像在身上寸寸舔过一样。
叙言闭上眼睛用力甩头,再睁开眼,更晕了。
那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消失,刚才看着他的人也不见了。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
叙言低头盯着手中的果汁,觉得脸蛋也像蒸笼炙烤般隐隐发烫,他用冰凉的杯壁抵在侧脸,脸颊上的肉被挤出些弧度。
“有点热……”
李怀澈看了他手里的杯子一眼:“你喝酒喝的吧,我就没觉得热。”
叙言呆呆道:“我喝的是果汁啊。”
李怀澈好笑道:“什么果汁,这就是鸡尾酒,度数可能还不低,你喝几杯了,没喝出来?”
叙言舔了舔唇,嘴上还沾着清甜的果味。
他没喝过鸡尾酒,不知道这个东西长得这么有迷惑性,还这么甜。
刚才喝了几杯,他也记不得了。
李怀澈热心道:“你还是别喝了,我看你酒量不太行,是不是有点上头了?你待会还能自己回去吗?我们有朋友开了车,要不捎着你?”
“应该不用了,”叙言冰了一会脸,觉得脑袋仿佛也清醒过来了,“我感觉还好,也没有很醉,而且我和朋友一起来的。”
“那行,我们可能会玩的晚点,要是过了宿舍关门时间就不回去了,”李怀澈道,“你也早点回,别在外面瞎溜达了,今晚人太杂了。”
叙言点头:“好。”
自从住进一个宿舍后,李怀澈对他一直都挺照顾,可能因为他是小一级的学弟,看他总跟看小孩似的,但他早就成年了啊。
李怀澈坐了没一会就跟几个朋友进了个包厢,叙言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没敢再喝果汁。
刚才压抑下去的那股燥热又慢慢升腾上来,叙言给沈南黎发了个消息,从沙发上猛一站起身,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他缓了缓,拍拍有点迷糊的脑袋,走出门去透气。
*
宴会厅侧面一处露台,幽静隐蔽。
黑暗中亮起点点猩红火星,烟雾缭绕下,一只骨感分明的手搭在栏杆。
香烟燃烧过半,才被两指捏着凑在唇边浅浅咬了下。
沉洵等到电话挂断走过来,问道:“你爸打来的?”
闻斯年冷冷淡淡的嗯了声。
“家里出什么事了?”
“没事,”闻斯年说道,“通知我下周结婚。”
“这么快就结?第六次了吧?”沉洵都有点惊讶,“你要去?”
闻斯年母亲去世的早,一辈子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她死后不久闻斯年的父亲闻振东就发家了,接着就娶了一个小老婆,可惜没过多久离了。
然后又结又离,再结再离。
十几年来光结婚就是第六次,身边的小三小四小五更是长年累月没断过。
闻斯年一直都知道,母亲在世的时候闻振东也是这德行,没人知道他撞见过,有男有女,污糟的场面已经不能用恶心来形容。
不过这两年他自己创建了工作室,搬出来住,已经不怎么跟闻振东来往。
刚才电话那边又吼又骂,寻死觅活,好像跟他有多父子情深,他不到场婚礼都没法办下去。
可他心情没什么波动,只是平静听着,连被激怒的感觉都不会有。
长指弹了下烟灰:“看情况。”
沉洵知道他这是真有去参加的可能:“我听说这次找的年纪比你还小一岁?”
“嗯。”
都是别人的家事,沉洵也没再多说什么,闻斯年去与不去都由他自己考量。
沉洵也摸出支烟来,身上没带打火机,便道:“借个火。”
闻斯年不假思索:“没有。”
沉洵看着他手里燃着的烟:“钻木取火?”
顿了两秒,闻斯年才拿出个打火机。
沉洵莫名其妙的接过来,觉得他脾气越来越难捉摸了。
但是这打火机的质感不太对,掂在手里轻飘飘,好像还是塑料的。
他用这个廉价无比的塑料打火机点了烟,还回来,见身旁人接过去,在指尖绕了圈,又稳稳揣进兜里。
沉洵:“……”
谁会偷你的塑料宝贝?
“混成这样了,”沉洵问道,“最近工作室的项目进行不顺利?”
闻斯年没答话,目光越过露台上的玻璃门看向会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