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全是满满当当的竖排繁体,从右到左,徐溪山辨认得十分难受。
“涧水流瓢,桃花......夹岸。”徐溪山太不习惯繁体,努力读了几句,这才意识到这是一本诗集。他兴致缺缺地将书放回架子上,扫了一圈,基本没看到他感兴趣的书。
“算了算了,都无聊到这种地步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徐溪山劝慰自己,于是他又随意抽了几本,翻到了一本《西厢记》。
他对这种出现在语文书上的名著的认知,也就高考的时候背的那几句文化常识,只知道好像是个什么爱情故事。徐溪山翻开几页,克服了最初几页的阅读障碍后,竟然难得的起了一点兴趣。
他就这么靠着墙,不知道读了多久。直到腿站麻了,就暂且合上书,准备去外边搬个凳子坐进来看。
徐溪山走到沈明庭旁边时,突发奇想道:“沈明庭,你那架子上的书都看完了?”
沈明庭淡漠道:“嗯。”
“那你还挺有文化。”徐溪山由衷地感慨到。他看外面光线这么好,干脆就懒得搬凳子了,直接坐下来,又打开了那本书,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他正读到叛将孙飞虎欲强娶莺莺时,往后一翻,竟是缺页,直接没有了。
徐溪山不可置信地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只找到了几张断章残页,故事就在此处戛然而止。
徐溪山恼道:“你这书怎么缺了后半段呢?我正读到关键时刻呢!”
他“啪”一声把书扣在桌子上,对沈明庭道:“你说你读完了,那这《西厢记》你肯定也读完了吧,你告诉我,张君瑞跟崔莺莺在一起了没?”
沈明庭看他一眼,道:“在一起了。”
“那崔莺莺怎么脱的困?”
“杜确。”
“杜确又是谁?”
“张君瑞的朋友。”
“然后呢?”
“崔夫人悔婚。”
徐溪山抓狂:“大哥,你能不能别挤牙膏了,你给我个痛快!”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曾经追一些爱挖坑不填的作者的小说的日子,抓心挠肝,日思夜想,偏偏有些还水文,日更两万但有效情节为0,半天憋不出一个响屁。
沈明庭却是丝毫不急:“崔夫人悔婚,张君瑞进京赶考,高中状元后揭穿阴谋,与崔莺莺有情人终成眷属。”
徐溪山:......
“......你千万别去当作者或者说书人,你肯定会把自己饿死。”徐溪山悻悻道。
好不容易碰上一本难得能静下心看进去的书,后半段剧情居然被说得如此枯燥无味,徐溪山将书放回书架上,这才惊觉自己读书太投入,日头已经到了中午。
就在他如往常一样,准备去厨房解决午饭时,门外却传来一阵人声。
徐溪山心头一惊,踏出门槛的那半只脚就这么收了回来。他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没有注意到身后万年面无表情的沈明庭,微微蹙起了眉。
会是谁来这里?于清?
不对,听脚步声不是一个人。
“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一道声音传来,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徐溪山心头莫名紧张了起来,下一刻,一道窈窕身姿映入了徐溪山的眼帘。
来人发髻高盘,身着一件高领紫衫,直到小腿的衣摆下是一双玄色鹿皮靴。腰间佩刀,眉目清冷,看起来十分冷艳严肃。
她撞见徐溪山正警惕地将半个身子隐藏在门后的姿态,愣了一瞬间,随即这股情绪转瞬即逝。她微微一笑,随后一步一步,正朝徐溪山走来。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女子道。
“问别人的信息之前,自己不得先自报家门吗?”徐溪山语气冷淡。这个女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太过锋利,只刚刚对视那一眼,徐溪山就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被她看穿。这种被观察得一清二楚的感觉让他皱起了眉头。
女子的笑容绽得更开了:“竟是疏忽了。在下沈柏,是明庭的胞姐。”
沈明庭的姐姐?徐溪山看向她的面庞,后知后觉发现这两人的五官、神态,确实是隐隐约约有点相似。
“徐溪山。”
沈柏点点头:“徐公子。前几日,我忙于事务,没有及时归家,倒是疏忽了你。这几日在府上,你可住得习惯?”
徐溪山没有回答,他本能地不相信这时候来个人,是来慰问他这个“弟媳”在“婆家”生活得还习不习惯的。
沈柏见他不回复,也并未气恼,面色未改:“没想到易家还真是卧虎藏龙,连男子都能寻到。”
“什么意思。”徐溪山冷冷道。
“徐公子竟是不知道?”沈柏露出了有点惊讶的神情,随后,她又开口道,“也是,易家的性子,从以前开始便是这般遮遮掩掩。罢了。”
说完这句,她便径直绕过徐溪山,朝屋内走去,坐在了沈明庭的床边。
“明庭。”沈柏唤着他的名字,声音轻柔,旁人听来,真是一副姐弟和睦的场景。倘若徐溪山没看见沈明庭那副明显抗拒的表情的话。
沈明庭道:“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