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齐游便开车接了孙煜津过来。画廊那边路远,他们回来的时候,新请来的厨师已经做好了早饭。
孙煜津看了一圈没见到其他人,不禁往楼上扫了一眼,“那俩货不会还没起吧?”
厨师是一位十分面善的阿姨,孙煜津进来的时候她恰好端了一笼刚刚蒸好的小包子出来,“两位先生都已经起了。”
她笑着回答,“迟先生似乎行动不太方便,闻先生陪他去花园散步了。”
看了眼门外明媚灿烂的阳光,阿姨接着道:
“他们出去有一会了,估计也快回来了,两位是想要先吃,还是稍微等一会儿?”
孙煜津从小野惯了,乍然被这么周到体贴地伺候着,还有些不太习惯。
齐游倒是已经很熟了,“阿姨您忙,我们等会儿跟一起。”
阿姨笑着应下,转身回厨房继续忙活了。
等人的功夫,两人在茶桌边坐下。
画廊那边,迟暝那小子派人送去了一整套茶桌,连着一起还送了不少不同品级的茶叶。
他问过齐游,最便宜的那包也要大几万了。
小美人确实人不错,对朋友仗义又细心。
估计也是看出了他自己舍不得买好的。
不论怎么说,这人情他得领。
趁着这股子新鲜热乎劲,孙煜津主动接过了泡茶的活。
齐游看着他被烫得龇牙咧嘴,不住乐。
“我说你行不行啊?”
他打趣着问,“这都练了多少天了?你连着摔碎多少盖碗了?”
孙煜津没好气斜他一眼,“有本事我泡好茶你别喝。”
齐游笑着拱手,“诶,怎么还恼了呢?你好不容易泡好的,我怎么不得喝两口?”
还喝两口?
孙煜津又被烫了一下,整个手心都红了,“可美死你了呢!”
他不爽道,“小心哪天我给你下毒。”
眼看着窗外的光线越来越强,说是去外面散步的两人却迟迟不见回来。
孙煜津道:“那俩货跑哪去了?该不会抛下我俩自己去浪了吧?”
齐游倒是完全不担心,“再等等吧,估计要不了几分钟就回来了。”
想起进门时厨师阿姨说的话,孙煜津隐隐蹙眉,压着声问:
“我刚听那阿姨说小美人儿行动不便,可昨天我见他的时候也没发现他走路有问题啊?”
陡然想到某种可能,他脸色开始变得有些古怪。
“不会是闻野那畜生半夜兽性大发,不顾小美人的伤,又把人祸害了了吧?!”
齐游淡定摇了摇头,否认了他的猜想。
“不会,老板对小迟鸣宝贝着呢!”
顺着这个话题,他把昨天孙煜津走后发生的事,大致跟他提了一嘴。
重点跟他描述了闻野怎么把晕倒的迟暝公主抱回房间,怎么跟医生要药膳方子,怎么交代他找阿姨,专门负责迟暝的一日三餐。
“昨天半夜老板还出来拿药箱,专门又给小迟鸣换了回药!”
他说得笃定,“我老板原则性很强的,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说完想了想,还是决定补充一句:“至少,这段时间不可能。”
孙煜津心情复杂地撇撇嘴,没说话。
回想着阿姨说的话,齐游在心里闷笑。
什么行动不便?
小迟鸣最会装模作样骗人,只怕又变着法折腾人呢。
也就他老板愿意心甘情愿受他使唤,陪着胡闹、瞎玩。
饭后,孙煜津取了画摊在桌上给迟暝看,“你觉得怎么样?”
画中高山巍峨,山顶的自己鲜衣怒马,肆意张扬,金甲银冠,一马当先,威风飒飒!
身后万马千军,红色旗帜猎猎迎风,旗上赫然写着一个“鸣”字。
迟小将军面前有塔,名曰<千寻>,云海层叠,尽在脚下。
闻野磨墨提笔,以利落的行书在右上空白处提下诗句——
飞来山上千寻塔,
闻说鸡鸣见日升。
不畏浮云遮望眼,
自缘身在最高层。
最后一点落成,闻野功成收笔,笑问:“迟小将军,还满意吗?”
掩下内心的无限震动,迟暝狠狠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冲孙煜津竖起了大拇指!
“孙哥,你这画真是绝了!画技太牛了!”
他先是好好称赞一番,才接着问,“孙哥,不会说要画攻城吗?怎么又改了?”
孙煜津冲他身边的闻野抬了抬下巴示意,“喏,问问你旁边那个昨天大半夜干没干人事?”
提起这个孙煜津就一肚子牢骚。
“攻城我都画完了,他看完又说要改,让我重画,今天一早就要让我带过来!”
他满心愤懑,“你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闻野笑着倒了杯给他,“辛苦了,作为甲方爸爸,要了你的画,还能让你吃亏吗?”
嗯??
“你要这么说,我可要认真听听了!”
孙煜津顿时眼睛亮起来,“怎么着?这是有酬劳的意思?”
闻野笑着摇头,“钱是没有。”
没钱?
孙煜津一听茶也不喝了,拿了画就要走!
“我回去就把画烧了!”
迟暝相当给面子地拦他一下,带着歉意笑盈盈道,“孙哥别生气,听闻哥说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