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儿出了太医院,没戴帽子,在冷风中渐渐冷静下来。
太医院的人都不在,所以不一定是沈策给容妃看病抓药……
面前有一行人走来,身上穿着太医院的服饰,江榆儿立马快步上前。
“各位大人可是太医院的。”
为首的老人将江榆儿上下打量一番,“你是?”
“我是沈家新妇,因家中出了事故特来寻沈策。”江榆儿看着这群人衣冠楚楚,长相慈祥,应该不会是孙无那类货色。
谁知老人一听江榆儿身份眼神就变了,变得深沉带着审判的味道。其他太医也跟着一起,好像江榆儿此刻穿着囚服,是刚刚越狱出来的罪人。
江榆儿怔愣住,眼神从期盼到失望再到气愤,“何故如此看我。”
“沈夫人,你这样不识大体沈大人怕是要吃很多苦头。”老人道。
江榆儿笑起来,蹙着眉,看着眼前穿着红色太医服饰的各位大人,“心脏的人自然看什么都脏。”
她不掩饰心中的愤怒,在这个世界江榆儿早已经厌倦这些嘴脸,反正她不会连累任何人。
她一个人,坦荡荡。
“你!你这不知廉耻的妇人。”
“怎么,又要我婚前失贞说事?你没母亲吗?你不是人生的吗?还是说你羡慕我能生孩子。”江榆儿一口气怼得老人气吁吁,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一个个都跟听不懂人说话一样。”江榆儿翻个白眼继续往前边走。
彼时冬雪已经跟上。
“沈夫人且慢。”其中一个太医转身追上江榆儿,是王太医,王如立,沈策旧交。
江榆儿不认识他,还以为他要来说些什么难听话,也就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在下知道沈大人在哪。”王太医一脸老实相,眉眼温顺,看上去平易近人。
“他在哪。”江榆儿脸色稍稍缓和,但仍抱着戒备。
“沈大人去给容妃娘娘保胎,现在还在宫里。”王太医道。
“容妃。”江榆儿嘴里呢喃,再看王太医时脸上有些歉意,“方才失礼,还望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无碍。”王太医讪讪一笑,“不知沈夫人家中出了什么事,若是需要帮忙可来找在下,在下定竭尽所能。”
“大人有心了,不知大人如何称呼。”江榆儿问。
“在下姓王,孟咸人。”
“原来是王大人。”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江榆儿准备回去,打算收拾包袱,以防万一。
却在西门宫口遇见出来的太监宫女,听见他们说容妃宫里的奴婢今夜凶险。
江榆儿眉心紧锁,头疼未止,又添新愁。
江榆儿走路都有点晃,她开始想这几日都做了什么——就是过着寻常日子罢了。
怎么突然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江榆儿往前走着,走着走着停下来,她不太确定往前迈那只脚才是对的。
“夫人?”
这一声很意外,江榆儿听见了猛然抬头,看见背着药箱的沈策。
沈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江榆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她来这做什么,崔言又不在这。
砰砰砰--
心脏快到要炸开,江榆儿为什么冲向他,为什么冲到他怀里,为什么抱他抱得这么紧。
沈策自诩聪明,但是现在看来是错了,他笨的不行,解不开脑子里一个又一个为什么。
“沈策。”江榆儿紧紧抱着,她想让大脑放空,然后什么也不去想。
沈策抱住江榆儿将她圈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背,问她,“是在府里待着太闷了吗。”
“不是。”
“那是因为想我了吗。”
“想。”江榆儿抬头,对上沈策亮亮的眼睛,“想你身上好闻的味道。”
“沈策,我头疼。”
“之后我一直在你身边。”
“你今早才说这三日与我在一块。”江榆儿呵一声。
沈策尴尬笑笑,“这是宫里出了点事。”
“不过,要一直在这里抱吗?”
江榆儿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在哪,身边有谁。
“赶紧回去。”江榆儿推开沈策往前边走,走了两步停下来,“你能回去吧。”
“能。”沈策走到江榆儿身边,江榆儿整个人安静下来,脑袋终于属于她自己。
回去之后,江榆儿一边脱身上的大氅一边问沈策容妃怎么样了。
“容妃娘娘的胎没什么事。”
“那捉药的是不是你。”江榆儿又问。
“我只负责开方子,其他的不归我管。”
江榆儿将大氅放到屏风上边,若有所思,纠结再三对沈策道:“你要不休了我吧。”
“??”沈策惊诧地看着江榆儿,坐立难安,“为什么。”
“我去太医院找你了。”江榆儿回想自己逞口舌之快的每个瞬间,都很爽,不后悔。
江榆儿对上沈策不理解的双眼,深呼一口气,将来龙去脉一并说出来。
“所以,你要在太医院接着混下去就把我休了。”
“以后别用这种事情来吓我。”沈策松了一口气,“你说的也都没错,我要是休了你岂不是跟他们是一类人。”
“但是你还要在那上班,你不是很喜欢当太医吗。”江榆儿不解,弃文从医,闻所未闻,这不是热爱是什么。
沈策嗤笑一声,一直看着江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