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粉红的花瓶瓶口是歪七扭八的,上边插着颜色不统一的月季。冰裂纹罩上挂着很多长短不一的珍珠链子,光照进来的时候整间屋子都闪起似湖面的波光粼粼。
屋内还有许多花草,多是没见过的,沈策蹲在地上仔细辨认,啊–在药典上见过!
沈策有些惊喜,回头时才发现江榆儿已经睡着了。
他慢慢起身,放轻了脚步出去,“你知道哪有毯子吗。”沈策瞧见门口的梦蝶,上前问道。
“回姑爷的话,屋里边那个红柜子里就有。”梦蝶道。
沈策转身回去,找来毯子给江榆儿盖上。盖上之后沈策蹲下身,盯着江榆儿的睡颜看了很久。她年岁还小,嫁给自己会不会不喜欢?
这个问题,在沈策决定放出谣言之前犹豫了很久。
这些天生气是因为这一点吗?
沈策想问又不敢问,在没人的地方偷偷看着江榆儿,期待哪天江榆儿能发现他。
“江榆儿。”
“榆儿。”沈策念着忍不住勾起嘴角,要是江榆儿看见他现在的表情,该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一觉睡醒,早已经过了午时。
江榆儿从摇椅上坐起来伸懒腰,身上的动作带动椅子摇起来,靠着椅柄假寐的沈策被晃得立马站了起来。
……
四目相对,空气好像停滞。
“有床不睡,搬个小凳坐这干嘛。”江榆儿睡眼惺忪,鬓发微乱,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粉红。
沈策怔愣住,“我,我。就是,想和你带在一块。”
江榆儿轻笑一声,心里暗自笑话沈策装纯情,“随便你吧。”
“你这屋子真好看。”
“当然啦,这可是我一手布置的。”江榆儿还挺感谢江父江母遗忘她这个bug,在这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劈头盖脸地臭骂,没那么多规矩指指点点约束她。
自由在这片土地生根发芽。
沈策看江榆儿脸上的骄傲,心情很奇妙,一个有血有肉活的江榆儿在自己面前。
噗--
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从江榆儿口中涌出来,江榆儿的唇被鲜血染得鲜红刺眼,下巴上流淌着的血一直没有停过往下掉。
“咳!咳咳!–”江榆儿呛得厉害,双眼猩红,泪珠子在里边晃动着掉不下来。
“沈,沈策,别哭。”江榆儿看着沈策叫人,他的眼睛也红了,他握着自己的手在抖。
真是的,还要她一个病人来安慰,沈策真的是大夫吗。
“你听我说,这是常事,不用,这么紧张。”江榆儿没说一个字都会带点血出来,这个肺估计快废掉了。
“别说话,我会治好你。”
江榆儿被抓着的手有点疼,低头看时沈策的手不抖了,只是将她抓得很紧。
“治不好的。”只要没有完全放弃攻略男主,一个任务都不做……
“我会治好你。”
“……”江榆儿盯着沈策认真的脸,蓦地笑了一下。
沈策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江榆儿。
“你的医术我可不敢恭维。”
沈策没有说话,等江府的大夫给江榆儿看诊,下人见怪不怪的收拾摇椅,地板。
他问大夫,“很棘手吗。”
大夫摇摇头,忍不住叹气,“活到现在已是不易。”
“大夫,我还能活多久。”江榆儿坐在床上,嘴角的血刚刚擦干净。
她的眼睛很亮,虽然脸色苍白仍然不失生气。
“只能看造化。”大夫不忍多说,看了看江榆儿,又看向沈策,“沈大人医术精湛,心里应该有数。”
大夫走后,下人打开四面的窗户,沈策正要阻止,江榆儿拦道:“我想透透气。”
“你坐在这……陪我一下。”
江榆儿扭过头放下一边床幔,沈策走到床尾坐下。
忽有一阵清风,吹起床幔往里边钻,隔开了江榆儿和沈策。
江榆儿想了很多,“沈大人看到我今日这副样子可害怕。”
“不怕。”
“今日这情况很经常,沈大人也不怕吗。”
“我是大夫,不会怕这些。”
“那我还能活多久。”清风进来又出去,床幔跟着清风的动静,此刻正好往外走。
吹起的床幔不再挡着二人。
“你会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