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公主的好处,素尘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躺下。
不等琳姑娘过来,她便自己给自己掖好被子。
难得有机会歇一歇,素尘向来不是喜欢为难自己的性子。
琳姑娘把老夫人的态度带到,也本着善意,尽心尽力地照顾素尘。
看着素尘的动作,她轻笑一声,便将桌上空碗拿了出去。
却在转身的一瞬看到了那些锦盒,迟疑了一会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一直注意着她的素尘神色平静,不慌不忙。
她从来没有越过界,自然不怕。
看着她关上门,这间厢房里只剩下她一人。
想起了什么,素尘决定坐起身从床下拿出藏起的木盒。
木盒不大,甚至与房内一切的崔府物件相比显得有些破旧。
但她无比珍重地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发黄的纸和仔细包着的炭笔,小心翼翼地写下今日梦里的内容。
娟秀婉丽的小楷仔细地布满那不大的纸张,字字句句看似冷静,她心里的情绪却藏在颤抖的笔锋里。
素尘将它折起,和那炭笔一起随意扔进木盒里。
里面已经塞满了纸条,都被折成各式各样的纸鹤。
“那公主府女医刚走。”
门外响起琳姑娘的声音,素尘抬手迅速将那木盒关上熟练地推回床底深处。
外面交谈声不停,大概可以听出是文竹过来询问素尘的状况,并被琳姑娘拉住说那药膏之事。
作为一路在老夫人手下走过来的人,心里对这些药膏吃食的警惕可谓是不低,
更何况还是一个刚结了梁子的华宁公主。
素尘听着他们的话,心里估摸着何时能好。
有些事情总是要出府才能做的。
木门被推开,琳姑娘手里还拿着药膏,只是比出去时多了几本话本。
“这是……”素尘看着花花绿绿的册子封面,迟疑地问,“这怕不是院里拿的吧?”
琳姑娘微笑,将那几本话本放在床边。
“府医先生说这药没问题。”
她打开那玉瓶,指尖轻轻在那膏药上一点,便卷起素尘的衣袖抹在她的伤口。
素尘还没仔细看过自己身上的伤,这么乍然望去,确实有几分可怖。
她喃喃自语:“倒是不觉得疼。”
听着这话,那琳姑娘轻笑:“虽不知那公主有何图谋,但请来的那女医怕真是什么神医。”
她又在捻了点药膏,往素尘眼前一送:“这确实是御赐贡药不假,您当时那情况少说是在喉处要留下什么病根了,但这姑娘一来,倒像是着凉小病,说是过些天就没大碍了,在养段时间便全好了。”
看来这位琳姑娘是在这两天照顾她这个昏迷的病人憋坏了,和在老妇人院里做活时有些不同。
今天说的话比素尘往老妇人院里与她搭话时听到的多的多。
素尘借着机会听她说话,与她关系又拉近了几分。
上好药后,她指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话本,解释道:“适才找到的话本,这两天不至于再让你费脑看那些账本,看看这些吧,你们刚及笄的小姑娘不都喜欢看这些?”
刚及笄的素尘眨眨眼,她还真的没看过这些个话本,只在旁听老夫人训斥过几回崔明锦不许看这些个情爱读物罢了。
“既然拿都拿来了,你就看看吧。”
“虽然比不得小姐们无忧无虑,但至少不要整日老气横秋的。”自认不算年轻的琳姑娘起身,留下这句话便出去了。
素尘知她好意,就拿起最上边的那本看上一看。
那精致的书封和苍劲有力的墨迹都掩盖不住《我的状元赘婿》这个书名给她的冲击,
“?”难怪老夫人不许崔明锦这段时间出去参宴。
这本书是谁的,真的很难猜呢。
至于底下几本……估计也是一样的故事吧。
素尘随意翻开几页,里面却不似封面几字那般直白。
虽故事情节只讲些美好情爱,但素尘却觉得自己想得都些多了。
光是她看得懂的典故就有好几处,词句更是笔力深厚,怕不是哪个前来会考的精英学子写的吧。
高门小姐爱上寒门书生,不被世俗出身束缚,两人私定终身。
看着私定终身的那段,素尘惊得闭上书。
“疯了吗?”她看着这本书,上边描写得动人含蓄,但分明是……是些淫词艳语!
她又把手边那几本话本全部翻开,果真全是些内容火辣的玩意。
尤其是压在最后的那本,虽书名含蓄,内容更是惊人。
漂亮娟秀的簪花小楷掺着金墨写着“京华雪”,与前边几个但是格格不入。
里面的故事却也是格格不入的那个。
主角从高门贵女和落魄小姐变成了高门之中处处受苦的婢女。
她心里一跳,又看着开篇既是那婢女在侍奉公子更衣时不慎摔跤,直接落入那公子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