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古怪?”
“这寨子里,似乎没什么小孩,老人却很多。”
萧允墨锁眉沉思半晌,点了点头:“你如此说起来,仿佛的确是这样……”
“她们在里头,好像是给赤娆的孩子们做法,她那几个孩子,看起来……不太正常……许是见殿下身强力壮,才想向你借种,期望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吧。”
“身强力壮?我?……”萧允墨苦笑,“祁襄,你现在心里到底把我想成了一个怎样的人?”
她耸耸肩:“那不然呢,她为何非要选你?难道男人也有好生养这一说么?”
萧允墨被气笑了,几步上前,捏起她的下巴,咬着牙道:“怎么,你要不要先试试看?”
祁襄打开他的手:“殿下请自重,我可不想给萧敬逸那狗贼生孙子。”
萧允墨一愣,像是被什么人重重打了一拳,整个人向后一退,脸上血色全无:“嗯,我知道你不想……”
祁襄被他的反应激得些许烦躁,心中莫名一痛,原本想好的那些刻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她不去看他脸上受伤的表情,没话找话地说:“萧敬逸是萧敬逸,你是你,冤有头债有主,如今他已经死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
萧允墨不清楚他们之间这段恩怨如今在她记忆中被拼凑成了什么模样,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漠然走到她前头,只淡淡说了两个字:“走吧。”
祁襄跟上,拍了拍仍在嗡嗡作响的脑袋:“师兄说赤娆给我下了毒,是什么毒?是让我头疼的毒吗?”
“我会让她把解药拿出来的,你不必担心。”
“我不担心,我头疼。”
“……”萧允墨无言,回过头幽怨地瞟了她一眼,“头疼就乖乖在房里待着,莫出来乱跑。”
他的话,祁襄自然是不会听一点。
二人回到寨子中,偷偷寻访了几户百姓,有了更多发现——原来这座寨子自十五年前起就再也没成活过一个健康的孩子,不是生来就有缺陷,就是养不过八九岁便夭折了,即便是神通广大的鬼师娘娘,亦逃不过这诅咒般的命运,一连生下两个痴儿和一个病婴。
祁襄沉吟着,突然调转了方向,不再往赤娆的宅院走:“我要上一趟山,殿下去不去?”
萧允墨一挑眉:“怎么不叫你师兄一起去?”
祁襄脱口而出:“我师兄腿受伤了,我可舍不得叫他操劳。”
“……”他克制不住翻了个白眼,“叫我操劳就没关系?“
“殿下不去就不去……”
“我何时说不去了?”萧允墨几乎喊了出来。
祁襄借小路出了山寨,往上山的方向边走边寻,终于听见水声潺潺,她拨开繁茂的枝叶,穿过密林,眼前现出一汪清溪。
她回头看了一眼溪水流去的方向,又抬头望了望山顶。
“我们要找什么?”他墨色的深眸中映出洒在溪水间的碎月光。
“我也还不知道,要到了才知道。”祁襄加快步伐向上攀登,身轻如燕。
在渐浓的夜色中行了半个多时辰,耳边的水声愈发响亮,峰回路转,一帘水瀑自山崖之上倾泻而下。他们到近前,瀑布周围凝着的水雾散发着清冽的山泉香气,除了草树的气息,还夹杂着一丝缥缈的甜腥。
祁襄从怀中取出一只小酒瓶,将里头的酒液倒尽,再用泉水里外冲洗干净,又盛了半瓶泉水,将酒瓶递到萧允墨手里让他拿着。
接着,她捡起一些石块搭了一个简易的炉架,在底下生起火来,又从萧允墨那里拿过酒瓶,放在上头煮起来。
不一会儿,酒瓶内的水咕嘟咕嘟沸腾开,她就这样静静等着水被煮干,瓶中水彻底蒸发殆尽后,她熄掉了火苗。待瓶身冷却,她拿起那只酒瓶。
“找到了。”
顺着她探入瓶中的目光,萧允墨看见,雪白的瓶身底部覆着一层焦黑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