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伽面无表情,冷冷地瞪着她。
和谢飞琼相处久了,他已经渐渐懂得对方的眼神和具体的意思了。
谢飞琼有点尴尬,讪讪笑了笑,慌忙说:“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阿萨伽懒得搭理她,直起身来就要离开。
这还了得?本来谢飞琼就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让他不生气而发愁,这要是真惹恼了,不知道下回还来不来看她呢!
况且看她的伤势,一时半会估计是动不了了。
谢飞琼一急,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上肢的动作很容易会牵动腹部的肌肉,谢飞琼脸色煞白,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她咬牙忍者,面上微笑:“你别走嘛,我这不是道歉了吗?”
阿萨伽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本来坚定的步伐也乱了乱。
平沙趁机说:“对呀对呀大哥哥,你别生气了,花花姐姐还需要照顾呢!”
平沙这小孩其实根本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知道当个小尾巴拥簇谢飞琼。
但是谢飞琼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到底心肠没有那么硬,加之谢飞琼还非常不要脸地动了动腿,试图在床上给他留出一点空隙,阿萨伽妥协了。
他学着平沙那样,把刚刚老族长坐的凳子搬了过来,大爷似的坐在谢飞琼旁边。
不像是照顾,像是监视。
不过谢飞琼不在乎。
她又问:“那个什么,青蛙?他为什么这么针对我?我都没见过他。”
阿萨伽摇头否认:“他不是针对你,他就是找个外族人当借口来打压族长,你我正好契合。”
谢飞琼撇了撇嘴,又是该死的政治斗争。
这群人整天钩心斗角互扯头花,真是没意思。
她兴致缺缺:“那他怎么样了?老族长处理他没?”
平沙兴奋点点头:“处理啦处理啦,我可都看着了!”
他兴奋地说:“姐姐你是没看到,那场面,可激烈了!索洼觉得大家应该听他的,但是大家都觉得他最近干的事实在是太离谱了,于是都不相信他!”
“索洼当时还想打人呢!但是别人给打了!”平沙兴致勃勃,看来对索洼也是积怨已久,“最后还是族长把人给分开的,好多人受伤了,族长把索洼和山力先送过去治疗了,说是要等他们俩醒了再进行判决。”
谢飞琼回忆起了那个面色不善的胡茬男,叹气:“真是无妄之灾。”
她指的她自己。
不过听到平沙的描述,那个胡茬男又是被阿萨伽砸得头破血流、又是被打得站不起来,好像确实有点惨。
“才不是呢!”平沙不满大叫,“索洼叔叔平常就不是个好人!看见谁家有小孩都要上去摸两把,我们不愿意他还不让!尤其是后面族长暂隐之后,索洼更是欺男霸女,讨厌死了!”
平沙骂得真情实感、慷慨激昂,看来是真的受苦良多。
谢飞琼连忙安抚:“对,对,你说的是。这种人不值得同情,是姐姐错了,姐姐不该这样的。”
平沙很大度,他说:“没事的姐姐,你不了解也是正常的!总之他就是可讨厌了,比山力还要讨厌,他这次被打大家都拍手称快呢!”
谢飞琼笑着说了几句,把小孩哄高兴了才说:“对了小沙,你去帮姐姐看看姐姐的药熬好了没有?”
熬药?熬什么药?谢飞琼现在连口水都不能喝。
但是平沙不知道,他很乖地点点头,颠颠地离开了。
离开后,谢飞琼使了个眼色,阿萨伽把门关上锁了起来。
谢飞琼躺在床上,老老实实把那天晚上和那个小个子打架时得到的情报都说了出来,并且猜测:“虽然他咬死了不承认,但是我还是怀疑他们来到这里可能就是为了那具白尸。”
一个名词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谢飞琼不经大脑,流畅地吐出来:“砂化症。”
阿萨伽皱眉,回忆起了那具诡异的尸体,问:“你怎么知道的?”
谢飞琼眼睛转了转,说:“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白尸胃里面装了不少花红果?我那会就奇怪,他看起来都嚼不动东西了,为什么那三个人还是执意要给他喂东西?”
“后来我猜可能就是那几个人知道花红果也许可以治疗砂化症。”
“砂化症?”阿萨伽喃喃重复一遍。
谢飞琼肯定道:“对。”
阿萨伽有别的疑问:“仅凭这一点你怎么确定的?”
谢飞琼却说:“我不是仅凭这些猜测。你没有发现吗?那具白尸的胃袋是柔软的。这很奇怪了,连他的肺都已经白化了,硬邦邦的。但是胃囊怎么还能是软的红的呢?”
谢飞琼提出的疑问有理有据,阿萨伽不禁皱眉思索。
阿萨伽对于砂化症的了解很少,但是他仔细回想,想到了一些端倪。
“这个‘砂化症’,我好像以前也见过。”
谢飞琼看着他,阿萨伽解释:“之前也有的士兵会出现眼白发黄、身上掉皮的情况,但是没有过那么严重的僵化的症状,所以我从来没有注意过。”
谢飞琼突然问:“那些人后来呢?”
后来?
阿萨伽怔住,面色逐渐苍白。
没有后来,他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