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榆满脸的跃跃欲试,从贺奕南还在下头那会儿就已经掩不住了。
阎弗生其实心里有点不情愿,毕竟覃榆和贺奕南不同,他虽然也有些二世祖,但却是个有真本事的。
毕竟当初他从自己那败家哥哥手里接过这家店时,isen眼看就要死了,是他半年就稳了下来,而后越做越好,一直到今天,规模都快赶上FLAMEi了。
但是瞧着他那副成竹在胸却又玩笑十分的模样,阎弗生不愿被以为是吝啬,更不愿被以为是怕了。
“好啊。”他拿酒的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我可就去了。”
覃榆说罢将酒杯放下,立马转身走了出去,像是生怕他下一秒会反悔一样。
阎弗生望着覃榆的身影从楼梯走下,穿过舞池绕到圆桌区吧台,从背后靠近了目标。
许是瞧见了来人,圆桌对面的人识趣地起身走了,敬云安随之转头望向了来人。
看见他将先前一直伸在外头的腿收了回去,转而搭在了另一条腿上,阎弗生眼角微微眯了起来。
终于开始有了点认真的意思。
然而他却并不怎么觉得有趣。
阎弗生用力攥了攥手中的酒杯,深褐色的酒液在迷乱的灯光下,映在手背上,透着诡异的红。
……
让覃榆感到意外的是,敬云安竟丝毫不意外他的到来。
后者非常不吝啬地告知了缘由:“他正面冲我而来,毫不客气地坐到我跟前,虽然说话时故意放轻了语调,却掩不住那股子杀气腾腾的气势,很明显他不是来跟我调情的,甚至,他根本就吃不了Alpha。”
“吃不下又满含敌意,还故意来搭讪,”敬云安望向他,“很明显是替人来探我底的。”
覃榆微微扬起了眉。
“既然螳螂没捕到蝉,黄雀就只能亲自出马了,”说着,敬云安示意了下手中的Martini,“告诉你朋友,谢谢他的酒。”
覃榆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会转达的。”
他看向他手中的杯子,“其实,我这里最好的不是Martini。”
敬云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同前人一样招了个手,只是这次招来的,不是服务生,而是调酒师。
那调酒师听其耳语后没过多久,就端来了一方托盘,上头摆着两大两小四杯深色的酒。
将托盘放下后,调酒师执起子弹杯分别扔进大杯中,原本深色的酒液瞬间变成了鲜红。
正在他感到有趣时,调酒师又拿起喷枪,将上方点燃,青蓝色的火焰升起时,那抹鲜红分了流,变成了两股纠缠却不相容的深红。
“Scarlet pas de deux,”调酒师将酒推到二人面前,“请慢用。”
覃榆伸手朝对面人示意“请”。
敬云安待火焰熄灭后,执起酒杯轻抿了一口,蹙眉在舌尖咂摸片刻后,扬起了眉峰,“猩红双人舞……确实不错,很给劲儿。”
调酒师在示意下欠身离开,覃榆笑着说:“以杜利为基酒,想来也是适合你的。”
闻此,敬云安也轻笑了下,“其实我并不怎么喜欢杜利酒。”
覃榆并不意外,“人们通常不怎么喜欢与自己信息素太像的东西,不奇怪。”
没想到在气味如此浑浊的地方,凭着方才在身后站得那小片刻时间,对方就辨析出了他的信息素,敬云安有点意外。
“倒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覃榆诧异。
“我只是不喜欢它的口感,太厚重。”说着,敬云安将手中的酒放到了桌上。
覃榆了然地点头,“确实,并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他独特的厚重感。”
瞥过他身前的酒,和他修长的手指,覃榆微微露出了些遗憾,“可惜了,这里有规定,不能抽烟。”
敬云安轻笑,“理解。”
“不过,”覃榆抬眸望向他,“有句话在十字街上流传了很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敬云安示意他继续。
“那话是说:好人不碰德顿烟,坏人不沾杜利酒。”
“受教。”敬云安颔首。
“像教授这样的好人,”覃榆盯着他的眉眼,“或许应该尝试下Blackberry,虽然没有DETON的浓馥醇密,却格外的清甜绵长,而且没那么伤身。”
敬云安回望着对面的人,默然少顷后,缓缓勾起了嘴角,“多谢。”
“不过……”敬云安顿了顿。
“我除了不喜欢杜利酒外,还不喜欢有人擅自揣度、盘算,甚而臆测,评断我。”
话音落,两厢沉默,覃榆从他的眼神里知道,自己这杯酒,就只能到这里了。
他轻轻低下头,掩去了心底的失落,再抬头时,脸上挂上了得体的微笑,“抱歉,是我唐突。”
随而从怀里掏出了名片,“我叫覃榆,是这家店的老板,以后你来,店里一应八折,永久有效。”
敬云安最终还是接了过去,“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随时欢迎。”
说罢,覃榆从桌前站起了身,“那我就不打扰了,祝你玩得开心。”
敬云安朝他颔了下首,“多谢。”
待人走后,敬云安将那名片放在了桌上,随而拿起那杯猩红双人舞,轻轻压在了上面。
少顷,他漫不经意地抬头活动了下肩颈,朝斜上方的二楼包厢处,瞥了一眼。
那里,有只已经窒息了许久的水晶杯,终于得到了喘息。
而那只“罪魁祸首”的手主人,也终于,再次扬起了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