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我好像还没问这暗道是怎么一回事?”司马懿抱着郭嘉幽怨道。
“当时阿宓刚来,我担心她不适应同居,就给她修了这间,正好通我房里。”曹丕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笑道,“后来阿宓接纳了我,所以就一直没用上,留给仲达你住了,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
“等等,为什么女王可以找到你?”
“因为,我抄完府规那人就回去复命了,外面那些的侍卫根本不管我。女王一来找我,我连衣服都没换就赶来了。”曹丕转身跳下暗道,“仲达,你好好休息,下午公堂上见。”
司马懿叹了口气,曹丕果然是有背景的公子哥。
这年把真正受累的呀,只有无依无靠的打工人。
司马懿疲惫地收拾完床铺,简单给郭嘉擦了擦身子,钻进被窝,正要入睡,却闻窗外响起响亮的鸡鸣声。
喔喔喔——
诶,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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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一刻。
丞相坐镇,大堂之内安静无声,似乎连空气也凝固。司马懿和曹丕虽是戴罪之身,但也是本次事件的参与者,故而一起前往。
曹操坐于宽大的判桌后,神情极其严肃。
堂下,曹丕与曹植各自分立两侧,身后是各自的亲信,再往外围是目光如炬,手持官杖的侍卫。
陈群一身罪服,昂着头,跪在青石铺就的大堂地板上。
杨修上前,将陈群的罪状列出,当庭宣告陈群用雷公藤害死郭嘉一事。
正当杨修要列出证据时,一夜没睡的司马懿忽然打了个哈欠,引起杨修的强烈不满。
杨修补充道:“今日臣来公堂,一告陈长文残害同僚,二告司马仲达强闯民宅,毁人财物。”
曹操点头:“不急,先把第一件事弄清。来人啊,赵太长和案本可都到了?”
堂中鸦雀无声,半晌后从堂外走进来一名年近七旬的白须老者,将案本呈递给曹操。
司马懿与曹丕互相对视,眼神中有些茫然。
案本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水中打捞起。
曹操抚着湿透的案本,十分不满:“张院判,孤给你们尚药监留足时间,你们就交上来这么个东西?赵太常呢,怎么不来见孤?”
见曹操发怒,白须老者赶紧颤颤巍巍拜道:“丞相恕罪,案本今早就已经备好。赵太常曾是专门负责陈御史病情的医官,下官想着今日下午就由交由赵太常来公堂交递案本。可没想到,赵太常竟不小心喝多了,在来的路上一脚跌进水沟里。等被人发现打捞上来,发现已经淹死了,只留下怀中这本案本。”
“这么巧?”曹操直勾勾盯着张院判。
张院判不敢去迎曹操的眼神,只好又拜道:“确实如此,当时在场的群众皆可证明。”
曹丕出列打断:“张院判一派胡言,赵太常明明不会喝酒,还请父亲明鉴!”
“丕儿,你怎知赵太常不会饮酒啊?”曹操又望向曹丕。
“儿臣曾与赵太常的千金赵婉容有过交情,闲聊时曾听她提起过。”
见曹丕起身反驳,杨修也不甘示弱:“子桓公子此言差矣,赵家喜事将至,多饮几杯怎么了?”
一旁曹植见两人剑拔弩张,连忙打圆场:“今日不是说雷公藤一事么,还是先分清主次,将目光放回案本上吧。”
曹操赞许点头,翻开手中案本。
“丞相,在第九十二页。”张院判提醒道。
案本虽被湿透,字迹也有些模糊,却还能辨认。
曹操阅闭,摁摁没眉心,将案本交给身旁的理官:“孤刚才在心中推演了一番,按照案本所言,陈群手中现在还有十二两雷公藤,你看看孤推算得可对?”
理官接过,看了两眼便得出结论:“丞相所言不差。”
“陈群,你手中原有十二两雷公藤,为何在你房中只剩下二两?还有十两雷公藤去向何处?”曹操看向堂下陈群,目光犀利。
陈群昂着头,语气铿锵有力:“臣虽记不清自己手中有多少雷公藤,但是绝没有十二两之多。”
随陈群话落,司马懿摇摇出列,俯身一拜,质问杨修:“杨主簿状告陈群的前提是当年郭祭酒死于雷公藤下。倘若这郭祭酒并非因雷公藤而死,可是一切举证都无效了?”
其实司马懿所言正合曹操心中所想,曹操提起神正色道:“你可能证明郭祭酒并非死于雷公藤?”
“祭酒逝世时隔已久,臣不能证明。可是,也没有人能证明郭祭酒死于雷公藤。杨主簿,你能证明么?”司马懿答完将问题抛给杨修。
“怎么不能?”见司马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杨修悠然笑道,“且不说郭祭酒死前心悸无力,病案上还有过肝肾疼痛和血尿的记录,这些都与雷公藤中毒症状吻合。再者,你司马仲达不也是这件事的证人么?”
司马懿装懵:“此话怎讲?”
杨修回道:“这件事情的起因可是你司马仲达用秘术探听到的呀,难道说,秘术一事本无稽之谈,是你想故意借此挑拨各位同僚间的关系?”
“我也觉得杨主簿所言有理。”司马懿看着杨修不依不饶的态度,嘴角一勾,退回行列。
正当杨修对司马懿的行为不解之时,堂外传来通报声。
“丞相,赵太常之女赵婉容求见。”
“宣。”曹操放下手中案本。
迎着众人目光,赵婉容一身素服,用白布裹住发髻,出现在众人面前。
“臣女参见丞相大人。”
赵婉容眼眶泛红,脆弱的模样惹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