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怒极的村民还在他身上踹了几脚,如果他没有被撑死,他们也一定饶不了他。
季时净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长生”这两个字可真诱人,但对于他来说,他只想活在这个世上,能多一日便是一日。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向外走。
舒窈站在人群外,这时候才想起季时净,她往周围望了一圈,问乔六:“乔大哥,我小弟呢?”
乔六摸了摸脑袋:“小公子刚刚和我们一起上来了。”说完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季时净的身影,这倒是奇了怪了。
舒窈起身去外面寻。
不知何时又刮起了寒风,一出洞口,寒风瑟瑟,她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裹紧身上的衣裳,往下山的那条路走去。
好在刚走不远,就发现了那抹熟悉的清瘦背影,长袖衣摆飘在风里,好像随时要倒下去一样。
她小跑几步追上他,歪着脑袋看他:“阿净,刚刚你和大伙儿们一起进了山神洞吗?”
“嗯。”他声音被吹散在风里,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
她又问:“屋里的景象没吓着你吧?”
季时净轻轻的看她一眼,闭嘴不答,隐忍的咳嗽了两声。
舒窈和他并肩而走:“这次也算帮这个村子除去了一件祸事,不然不知道还有多少女孩要遭遇毒手呢。”
季时净微微皱眉,别人的生死与他们何干?
他脚步越来越虚,无奈只能靠在一棵大树下暂时缓一会儿。
舒窈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他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舒窈盯着他的背影,颇为无奈,真是白长了张嘴,一问三不答,活脱脱一个小哑巴。
……
夜里,风雪更甚。
舒窈几人围在火炉旁取火,阿柒挽着她的手臂,不舍地说:“舒姐姐,你明日真要走了吗?”
舒窈点点头:“等下次有机会舒姐姐再带你到京城玩。”
她和季时净离家这么多天,也不知道现在季府是个什么光景,或许季府已经被季大勇一家给霸占了也说不定。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和季时净恐怕连个住处都没有了,更别说季家那么多的家业,都要落入旁人之手,可这些明明本来就应该是季时净的,她要去争一争,再不济分到一些良田铺子也好,只要有收入,她和他就能在京城立足。
她还想着等以后在京城站稳脚跟了再把乔家兄妹接过去。
火柴噼里啪啦作响,乔六也出声挽留:“舒姑娘再多住几日可好?”
因为舒窈这次帮他们村铲除了一个大祸害,大家也都不再介意舒窈和季时净住在村子里。
舒窈笑着说:“这次回京还有一些事,等过一段时间再来小住几日。”
阿柒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舒姐姐你可一定要回来哦。”
舒窈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点点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起身从屋里拿出那套已经洗干净了的红色衣裳递给阿柒。
阿柒激动的接过:“谢谢舒姐姐。”随后把衣服放在身上比划,开心的手舞足蹈,她终于有新衣服穿了。
第二日,天刚放亮,一个老人牵着牛车敲响了乔家的大门,乔六听到动静后起身穿衣,给老人递上一碗热乎的茶水。
等天再亮一些的时候,舒窈和季时净已经收拾妥当,二人坐上老人的牛车,和阿柒乔六告别。
等牛车走远后,阿柒才小声的哭了出来,乔六安慰她:“小妹不要哭,舒姐姐还会再回来的。”
村道寂静,路上只有车轱辘的声音。
老人挥舞着牛鞭,转头和善的看着舒窈:“小姑娘,说起来还要多谢你,我们才能看清楚那个畜牲的真面目。”
舒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老人又看了一眼远边的天色,继续说:“姑娘,从我们村到京城估计要半日的路程,你们如果觉得困的话可以在牛车上稍作休息。
舒窈:“谢谢。”
老人摸着胡子爽朗的笑了两声。
舒窈看向对面的季时净,只见他盘腿而坐,正在闭目养神,刚好她也困了,于是便打起了盹。
寒风悄然停止。
季时净慢慢睁开眼睛,凝视着对面人的睡颜。
牛车颠簸一路,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到了城门口。
舒窈本想给老人一点报酬,无奈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她又摸了摸头发,头上也没有可以抵钱的发簪,简直穷的叮当响。
一时之间,她有些尴尬。
老人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于是说:“乔六已经给过路费了,姑娘不必费心。”
她微微惊讶。
老人继续说:“京城已到,我还要去别的村子收购粮食,先走一步。”
等老人走后,舒窈和季时净进了城。
刚走进城门,就看见百姓们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她有些纳闷,城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问旁边刚刚走过来的那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娘:“大家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往那边跑?”
大娘道:“那边是刑场,前几日抓了一伙山匪,今日要在刑场砍头呢。”想了想,大娘神神秘秘的凑近她:“听说好像是半燕山的那群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