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想了想还是走到他旁边:“你好,我是……你的嫂嫂。”
少年并没有理她,而是径直向旁边走去,手扶在柱子上,慢慢坐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偶尔伴随着几声咳嗽。
虽然他的无视让她有些恼火,但她还是慢慢走向他,蹲下身,与他平视。
少年终是看向她。
四目相对间,舒窈一愣,一时忘了反应。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她觉得用什么词都形容不出来。
耳垂红痣,容颜近妖!
突然,她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对上的那一双眼睛狭长、黑暗、死气沉沉,没有半分温度,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舒窈突然就明白为什么绣花婶子会说他长了一双“死人”眼。
他看着舒窈,目光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舒窈心里有些害怕,她分不清到底是外面的冰雪冷还是他的眼睛更冷。
她忍住心中的惧意继续与他对视,还冲着他甜甜一笑:“你叫什么名字?”毕竟这是她的绑定对象,她必须和他套近关系,况且还要在他身上集满信任值呢。
面前女孩笑魇如花,可他依旧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眼神从她身上移开,看着外面的大雪,不动不语。
又被无视了,舒窈撑着脑袋,轻轻的叹了口气,和系统抱怨:[这个绑定对象好像不太好接近。]
系统:[这就需要主人你多努力努力了。]
舒窈扶额:[说的轻松,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系统:[季时净。]
“季时净”,舒窈唇间喃喃溢出这三个字。
或许是听到了她在念他的名字,季时净长睫轻颤,可眼里依旧没有任何光波流动。
见他还是不理自己,舒窈摇摇头站起来,真是个不好接近的家伙,她转身关上大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雪。
灵堂里面一时之间暗了下来,舒窈找到两根蜡烛点燃,今晚有人做伴,她倒也没有那么害怕。
灵台上摆了两尊神佛,一尊神佛的影子落在季时净身上,周围都敞亮,唯他身上一片黑暗。
舒窈开始往盆子里烧纸钱,听系统给她讲述季家大宅院里面的陈年往事。
她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这季老爷是半路发家,靠着布匹生意在京城站稳脚跟,或许是真的有生意头脑,生意越做越大,在京城也成了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众所周知,人一有钱,家里的亲戚就会变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走一遍,回去的时候每个人腰间都缠得鼓鼓的。
季氏一族靠着季老爷衣食无忧,以前一些吃不上饭的穷亲戚如今也都是绸缎覆身,现如今季老爷去世,留下一个身体羸弱的小儿子,这些所谓的亲戚估计都想在季家家产上分一杯羹。
明明灭灭的火苗跳跃在大红色的棺材上,舒窈拨弄着纸钱:[系统,你说季老爷会不会心疼季时净,毕竟季时净奶奶不疼,还要面对那么多尖酸刻薄的亲戚,想想也是挺无助的。]
哪知系统摇头:[主人,我跟你说一个八卦吧。]
舒窈眼睛一亮。
季老爷本和季夫人恩爱非常,府里更是一个小妾都没有,但随着季老爷深入商海,谈生意难免会去一些风月场所。
后来季老爷醉酒后和醉香坊的一个美貌歌姬有了孩子。
害怕非议,季老爷把那位歌姬接回了府里,但是季夫人不同意,为此大闹了好几天。
季老爷深觉辜负了夫人,对她比以往更甚。
自从那歌姬被接回季府就从来没有露过面,直到十个月之后,一天深夜,两个家丁鬼鬼祟祟的抱着一张破草席从季府后门走了出去。
据说有人看见被卷起来的破草席里面露出一只惨白的手,指尖的血滴了一路。
自从这天过后,那位歌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府里多了一位二公子。
舒窈心下有些毛骨悚然,不会是她猜的那样吧?她叹了口气,这季老爷心真狠。
像是明白了什么,她问系统:[所以季时净是不是也不得季老爷喜欢。]
系统:[主人,其实他在这个大宅院里面过的连下人都不如。]本来它想说连条狗都不如。
她有些不可置信,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季时净,他依旧安安静静的靠在柱子上,只不过神佛的阴影笼罩在他身上,舒窈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不对。
舒窈连忙丢下手里的纸钱,快速跑到季时净身边。
走近了才发现他闭着眼睛,整张脸苍白无比,就和这灵堂里面的纸人差不多。
一丝恐惧慢慢爬上舒窈的心口,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感受他的鼻息,可不知是不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她的手指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看着面前苍白易碎的人,她低下头把耳朵靠近他的胸口,可是原本应该跳动的胸腔此时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