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外面的湖里,遍植芙蕖。此时,荷叶铺满了湖面,花未开,正是含苞欲放时,一阵微风吹过,阵阵清香扑过来。
“阿耶,儿想吃荷叶馎饦。”太子突然说道。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皇帝的语气中仿佛有些嗔怪。
不过济宁长公主和郑宝林,一个两个都去哄太子。
济宁长公主道:“太子这个主意好,要我说,这荷叶馎饦,配鸡汤正好,一年的小母鸡,熬煮一夜,取其汤,最为合用。”
郑宝林道:“我让人去弄,殿下先用点果酪,稍等片刻,这馎饦就备好了。”
“你们就惯着他吧。”皇帝摇头。
济宁长公主和郑宝林都笑而不语,惯着太子的,皇帝是头一个,就不要说别人了。
“果酪是冰镇的吗?”太子问郑宝林。
“殿下,现在可不能吃冰的,对身体不好。”郑宝林一副老成慈母做派,让宫女送果酪过去。
她年纪轻,比太子大不了几岁,却是太子庶母。在宫里还好,太子入宫,去的是紫宸殿和清思殿,不会去蓬莱殿,她很少和太子打照面,但是在芙蓉园里,她随侍皇帝身边,避不开太子。
太子正是半大不大的年纪,她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话,就得时刻注意着分寸。
郑宝林会给长公主献殷勤,却不会随意靠近太子,有事都是宫女代劳。
“姑母刚才在说什么?”太子吃着果酪,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济宁长公主见他们父子二人都是这副模样,笑了起来:“太子和陛下真像。”
她说像,不是指长得像,而是有时候他俩的神态动作很像。
皇帝睨了太子一眼,见他换了件寻常旧衣,倚靠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挖着果酪吃,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也笑了。
“我刚才说,我要在别院办宴会,请些小娘子去玩,殿下有空也来玩吧。”济宁长公主又提起了刚才的话题。
“我没空啊。”太子却拒绝了。
济宁长公主望了皇帝一眼,寻思着太子到底是明白,还是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事。
皇帝却知道,太子是在装傻。
“你怎么没空了?”他问太子。
“儿要上学啊,哪有时间出去玩。”太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皇帝指了指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
为了上学的事,太子和他折腾过不止一次了,他好不容易才让太子好好上学,认真做功课,不再糊弄人了,太子前几日又闹着要变卦,现在却和他说,要上学,这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吗?
不过这些事,他懒得有旁人在场时,和太子掰扯,说道:“朕允你请假,行了吧。”
“儿老是请假,多不好啊。”太子却拿乔起来了。
“太子!”皇帝喝斥他,让他适可而止。
“儿和小娘子,又玩不到一块儿,姑母哪日请小郎君去玩,儿再去玩吧。”太子又换了说法,还是拒绝。
皇帝看着他,不说话。
太子这话,谁信谁傻,他闹着要陪杜若玩的时候,怎么不说他和小娘子玩不到一块儿?
“郑宝林,馎饦怎么还没来啊!”太子也不和皇帝说话了。
郑宝林不敢接他这话。
他们父子二人这哑谜,绝对不是在说宴会的事。
她一时间想不明白,太子到底在拒绝什么,不过皇帝显然知道,还生气了。
“阿耶,这件事,儿不是和阿耶说过了。”太子大概觉得这么晾着皇帝不好,又和皇帝说话了。
“朕只是让你去看看,又不是让你去干嘛,你今日要这样,明日又变卦,又不是一回了。”皇帝说他。
“好吧,儿尽量抽空去。”太子这才答应了。
皇帝舒缓了神情,对济宁长公主说道:“阿姊,这事就拜托阿姊了,不必都请高门贵女,只要品格贵重,性资敏慧的淑女,家世低一点也无妨。”
“陛下放心,我明白。”
济宁长公主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太子身份尊贵,太子妃自然得是高门贵女,才能匹配,但是太子的其他姬妾,家世就要比太子妃低一点,免得太子妃弹压不住,闹得东宫不宁。
这么说,有关定远侯女公子的这个流言,未必就是流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