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容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见妹妹没有说活,舒力也不生气。见舒容往灶房方向去,他笑着便道:“妹妹是不是饿了?你往房中歇着吧,哥哥做好饭来叫你。”
舒容怕自己不会生火,迟疑片刻答应了。
舒力没有做新的菜,只是把花大娘中午煮的粥重新热了热。舒力在赌坊赌瘾上来便忘了吃饭,晚饭时便将花大娘预备给舒容吃两天的饭吃得干干净净。
又过几天,舒容身体彻底痊愈,便开始在庄子上干活,他们每月的月银跟出勤也是有关系的,现在又正值农忙,如果庄头觉得做活太少是会扣一部分月银的。
舒容还欠着花大娘的药钱,她要早日还给她才是,花大娘没分家,跟公婆还有两个妯娌一家人住在一起,日子也并不宽裕。原身纺布技术不错,她多数时间就被安排纺布,偶尔会去帮忙翻地种菜。
舒容从没接触过织布,没想到按照原身的记忆来也做得有模有样。
舒容一日从纺布房回家,在路上被拦了下来。
“舒容妹妹,你长得真好看。”
说话的人浑身酒气,舒容嫌恶地往后退了几步。
舒容抬眼看原来是明庄头的二儿子庄二宝,庄子里头的头号酒鬼,长得膘肥体壮。
见舒容往后退,庄二宝又朝前走了两步,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步伐颤动。露出一口黄牙,笑道:“舒容妹妹,你知道我爹是咱这儿的庄头,你跟了我,只会享福。”
说着就要伸手摸舒容的脸,舒容闪身躲开。
舒容其实是有些武力值的。她小学被同班一个男生推到街边的排水沟里,刚上身的新裙子沾满污水,她回家就跟爸妈说她想学打架,妈妈就带她去学习拳击。她练了一个学期,终于逮到机会把那个男生揍了一顿报了仇。此后她一直坚持这个爱好,平时休息日也会去附近的拳馆打拳。
她不想打明二宝主要担心明庄头暗中报复,她如今寄人篱下,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明庄头虽然表面公正,实际上最护犊子。听一同纺布的大娘说曾有人说明二宝太胖,被明庄头安排做了一年最累的活儿。
“诶,明庄头你回家啊!”舒容故意大声说道。
明二宝一时愣住,转过身看向舒容喊的方向,舒容赶紧趁机从另一头跑掉,抄近路回家。
舒容家附近也有几户人家,舒容最近上工归家都尽量和她们一起走,安稳过了两日。
每月初五是发月银的日子,舒力难得没去赌坊,一早就在堂屋里等着舒容和他一起去明庄头家的院子里领钱。他叫上舒容并不是出于好心,只是因为避免扯皮府中规定月钱必须发到对应的人手里,还要按手印。
吃过早饭后,舒容兄妹二人往明庄头家走去,一路上遇到的都是携家带口去领月钱的人。经过舒容的观察,这个庄子占地近五百亩,里面的奴仆大约有近两百人。
好不容易排到了舒力,明庄头却只给他一百文钱。
他不满地问:“为何我只有一百文,我的月钱该是两百文的。”
坐在桌子前的明庄头抬头眯着眼看他,不屑地说:“上个月你做了多少天工自己该心里有数,若不是看在你过世爹娘的份上,这一百文你都别想要。”
舒力讪讪地笑,连忙把钱收到袖口里,离开队伍,站到一边等舒容。他这个月月钱少了点,还好有舒容那一份,也够他去赌坊玩上几回。
他眼睛盯着正在等领钱的舒容,他妹妹的模样身段真是没得说,明二宝那个酒鬼已经明确跟他说过想娶舒容过门,彩礼最高可以给五十两。想到此处,他心中不免高兴起来。
刚到家舒力就迫不及待开口向舒容要钱 ,他在旁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庄头给了她八十文钱。
他刚开始还好言好语哄骗,说了几次,舒容没有理他,他就不耐烦地破口大骂起来。
“舒容,你长脾气了,我的话你也敢不听了。”
舒容自顾自往屋里走,舒力拽住她的衣袖,企图把钱抢走。
舒容忍不可忍,一个侧身加钩脚把舒力摔翻在地。
舒力不可置信地看向舒容,“你——你——”
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
舒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的月钱怎么花我不管,我的月钱是我的你一文也别想拿走。”说完转身进了房间。
舒力在地上坐了半天才起身,揉着自己摔痛的屁股,在院子里嚷着:“舒容,你别反了天了,等着哪天我收拾你!”说完转身恨恨地蹬一脚院门,瘸着腿往赌坊去。
舒容在货郎那里买了一小包糖,又在邻村买了十个鸡蛋,去花大娘那里谢她,又把她垫付的钱给她。
一个来回,手里就只剩下五文钱。舒容把钱妥善放好。
半夜舒容做了个噩梦,把她吓醒了。她披衣起身想喝口水,听到院外传来交谈的声音,便轻手轻脚走到门边。
“你上次说的可还算数?”
“当然算数,我已经跟我爹说过了,我爹说等这个月去完府里交菜就张罗我的事。”
“我可告诉你,五十两的彩礼一文都不能少,舒容可是这方圆几十里最美的姑娘,有的是人想娶。”
“你放心,少不了你的。”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才分开,舒容听得心惊。他这个便宜哥哥准备用五十两把自己给卖了,就在这个月,不行,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