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蓓踮脚,压住心里的害怕,极其僵硬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太好了。”
虽然很变态,但确实帮了她忙。
但他太高了,她即使踮脚也很难碰到他的头顶,只能勉强揉到他耳尖上面有鬓角碎发。
少女的手指温温软软的,与他刺刺的头发相比简直软得像棉花。
利郁整个都在冒泡泡。
她摸了自己,她…摸了自己。
又硬又冷的骨骼在愉悦地作响。
他整个人红得不像话,都快要冒热气了。
尖利的牙齿死死咬住,不让喉咙里的愉悦哼声漏出来。
于是他很乖地低头,将脑袋主动放在她手心上噌,他发顶的头发很蓬松,摸起来其实并没有鬓角扎人。
当贝蓓感受到手心被发丝噌过所带来的酥酥麻麻感时,她竟然忍不住又揉了一把。
而影子贴心地在他后面摇着尾巴,事实上它也羡慕死了,它也想被贝蓓摸。
少年的脸也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贝蓓其实有点捉摸不透他了。
随后她才反应过来,她这样还会让他误会么?
之前她可以说是巴不得利郁误会她,因为误会会带来吃醋,而吃醋是最好的感情添加剂。
但细想好像并没有成功过,因为利郁那双眼睛太冷了像寒刃一样看透她的小把戏。
不过,他最后还是对她上了心。
贝蓓将这种情况归结于…他内心里太孤单了。
学校里没人愿意和他相处,而这么漂亮又迷人的自己主动来找他,现在想来他不心动才怪。
贝蓓能分析别人的感情,但对她自己却无从下手,明明都说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可贝蓓并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感情对待利郁的。
好像害怕他…但眼下她也敢揉他的脑袋。
要知道她能明显地感受到他发根皮肤下血液在流动。
要知道,她知道他不是正常人!
这无疑又让她头皮发麻,贝蓓强忍着颤抖,但在看到他眼底一片粘稠到她分辨不清是什么情绪杂糅在一起,只知道它们在疯狂涌动翻滚,她又是一怔。
她就是碰了一下他。
好吧,怎么她那么像心思不纯的那个?
更也没想到会给他带来这么重的波动,贝蓓倏地收回指尖,但这回的笑比之前要自然不少:“交易完成,等我找到我爸妈后……”
她一定会重重报答他的。
一定的。
贝蓓不是没有良心的人。
她只是…额…对感情这方面有点…爱玩。
而利郁也是唯一一个在她破产后出现在她面前的人,虽然很吓人,虽然很变态,但他第一时间的出现,确实在她心底泛起了浅浅的涟漪。
即使她嘴上不承认,但是事实。
每晚躺在床上做到噩梦时,她手腕上的小黑团就会听话地安抚她,她是怕一个人在这老破小房子里的,但是小黑团的存在让她可以“骗”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小团子,虽然这个团子是小怪物。
所以在惊醒之后她就戳戳它,闭眼然后很快就又入睡了。
小黑团的前主人是他。
贝蓓望着少年深邃的眉眼,心底好像有一个东西在破天而生,或者在悄悄冒头。
她觉得很荒谬,于是她倏地收回手,她只是挺喜欢看到有人为她露出而无措的表情。
绝对不是因为……
她抿着唇,很认真地说道:“我这人说过的话不会食言。”
但利郁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只是在留恋不舍她的手心离开自己。
但在反应过来后,他不可遏止地冷了下来,原本还在冒泡泡蠢蠢欲动的血液这时也恢复到极其缓慢流动的状态。
他直起身,敛眉:“我知道。”
贝蓓狐疑道:“你知道什么?”
虽然利郁在她指尖抽离后就恢复到以往的冷漠。但这一欲盖弥彰地行为更让她心知肚明他果然还是没忘记自己。
利郁沉默,在心里道:
她又在划清界限,就像之前一样,若无其事地换了新同桌,头也不回地不要他。
真是一个很坏的人,用完就扔。
可他就是犯贱地喜欢她。
犯贱不是人才有的吗?
为什么他一个怪物也有了?
而且是在认清楚一切后,包括她的所有缺点后还是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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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夕阳也彻底燃烬最后的颜料,完全变成深紫色,是很漂亮的天空。
这时路灯也纷纷亮了起来,远处高三教学楼还是灯火通明,该努力的人无论什么条件都会努力。
两人肩并肩走,步伐都默契地放慢。
利郁罕见地陷入沉思,所以表情很冷淡,更不要说眉头还拧成团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心情不佳。
他要怎么做?
影子骂骂咧咧:傻逼,让你不听我的!
他冷飕飕扫了一眼它。
随后他看向身边的贝蓓,极其缓慢地问道:“所以你认为交易完成了?”
这条路是贝蓓回家的路,但利郁好像默认他要送她,并没有在分岔路选择另一条。
贝蓓以为他还有其他知道的消息没告诉她:“什么意思?”
利郁没看到她,反而是将目光放向前方。
他委婉地提醒:“我影子很喜欢你。”
哦,原来是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