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傍晚,CBD的摩天大楼在夕阳的余晖中熠熠生辉。
江南栀脚踩Saint Laurent漆皮高跟鞋,提着亲自从爱马仕专柜接出来的橙色盒子前去负荆请罪。
Mint Bar三层VIP包厢「极光」内,无数颗晶莹剔透的水晶在灯光的折射下,如同洒下一片满天繁星。
江南栀将礼盒推过悬浮水晶吧台,Tasaki珍珠耳钉随动作轻颤:“我的好伊伊,你也知道我刚进公司,忙得晕头转向的。”
冯伊伊新染了一头银发,猩红的延长甲正叩击着马天尼杯沿。CHANEL珍珠吊带裙被她穿出一股生人勿进的哥特味,镶满水钻的手机壳啪地拍在冰裂纹大理石台面。挑着眉道:“江女士现在不得了呀,为了一桩并购案连鸽我一个月?”
纹着十字架的尾指勾起礼盒丝带,冯伊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除非…”
“Kelly Doll,配货等了整整三个月。”江南栀适时截住话头,看着对方瞬间亮起的猫眼,补充道,“鳄鱼皮!!!”
二楼VIP包厢骤然爆发的尖叫几乎掀翻屋顶,震得水晶吊灯剧烈摇晃。
冯伊伊拽着她跌进弧形云朵沙发时,十八个穿着Thom Browne三件套的男孩正端着黑桃A鱼贯而入,在座的女士每人两位。
江南栀连连摆手拒绝,被当成了欲拒还迎。
香槟金箔在暗紫色射灯里浮沉,有人往男模锁骨里倒龙舌兰,冰凉的液体顺着胸前的沟壑往下淌,带来阵阵战栗。
“这是Alex,中戏在读。”冯伊伊把玩着新包锁扣,将染着柑橘调香气的男孩推过来,“你不觉得,他的侧脸长得有点像你家那位霸道总裁……”
“打住!”江南栀扑上去捂住她没把门的嘴,“首先不是我家,其次许维礼可比他可帅多了。”
“这个我认证,许大哥这种仙品长相,确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呐,”忽然,徐芊樱从男模堆里探出头来附和道,紧接着又摸了把腹肌上,对她眨眨眼,“但是,阿栀呀,要我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干嘛非要挑战地狱难度副本啊!”
左边那个被称呼“Kevin”的男人已经俯身凑近她耳畔,呼吸间带着薄荷糖的凉意:”姐姐的项链真好看。”
江南栀往后缩进沙发阴影,腕间Cartier满钻钉子手镯卡进皮质缝隙。冯伊伊做事向来荒唐,但开放至此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看来前段时间和傅家小公子分手的事情确实伤到她了。
“江小姐讨厌我么?”Alex举着玛格丽特杯沿的盐霜的姿势格外魅惑,腕间银色山茶花手链叮当作响。
他垂眸的弧度的确像极某人翻阅文件时的神情,连睫毛震颤的频率都……
江南栀承认自己有些想他了,这一个多月里不间断的高强度工作令她每晚回家倒头就睡。
如今一夕空闲下来,这颗思念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玻璃杯相碰的脆响惊醒幻觉。
江南栀就着男孩的手吞下整杯烈酒,苦杏仁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听见冯伊伊在她耳边大笑道:“男人什么的都去死吧!”
Alex送上第三杯酒的时候,江南栀终于忍不住摆手讨饶:“我不行了,我先出去透透气。”
说完,一把甩开了Alex的手。
她出去后径直走向一楼吧台,借酒消愁。
霓虹灯管在玻璃酒柜上折射出迷离光晕,江南栀坐在吧台地高脚凳上,修长的双腿交叠,伸出食指轻轻拨动杯中的球形冰,琥珀色液体倒映着天花板上扭曲的霓虹光影。
腕间的Cartier手镯随着她抬手的动作滑落,磕在台面上,发出金钱的声音。
很快,便有几只不自量力的苍蝇“嗡嗡嗡”地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穿着皮衣的机车男率先凑近,身上浓重的古龙水味令人作呕。他故作绅士地靠在吧台边,嘴角挂着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小姐,一个人喝酒多无聊,不如我陪你?”
江南栀连眼皮都懒得掀,只是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清脆而冷漠。
男人见她不理睬,又往前凑了凑,语气里不自觉带上几分轻佻:“别这么冷淡嘛,交个朋友而已。”
她终于抬起头,眼神却冰冷得像在看垃圾,唇角却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朋友?你也配?”话音未落,她已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将空杯重重放在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
男人被她的气势震住,讪讪地退后两步,嘴里嘟囔着“装什么清高”,转身悻悻离去。
江南栀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抬手示意酒保再来一杯。
她的目光透过玻璃杯,望向远处迷离的灯光,仿佛在寻找什么,又仿佛在逃避什么。
“小姐需要帮您叫车吗?"酒保擦拭着雪克壶,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尾。
连着几杯洋酒下肚,胃里一阵翻腾,江南栀单手托腮,任由海藻般的卷发落入酒杯里。还不忘摆摆手,“我还——还能喝!继续!”
第五杯金汤力送上来时,她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台面,余光瞥见旋转楼梯拐角处闪过一抹深灰西装,江南栀猛地呛住——“完了,真喝多了,都出现幻觉了!”
“怎么把自己喝成这样?”熟悉的清冷声线惊散醉意,江南栀抬眸正对上许维礼微蹙的眉心。
Saint Laurent黑色羊毛大衣沾着夜露,左手撑着手杖,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南栀,江南栀!还能站起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