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得知他家庶女有五千大洋的嫁妆?”
黄婉贞当然是从原文里知道的,但她可不能这么说。
“祖父,你都多久没出过府了?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现在城里开了许多报社,报纸上什么都有。”
“对了?你知道报纸是什么吧?”
黄抒怀当然知道报纸是什么,他想训斥孙女,又找不到理由,支支吾吾许久,才冷哼一声,“哼!我怎会不知道?我为官的时候就知道,你那时候还没出生呢!”
黄婉贞:“那就好,郑家对子孙教养比咱家强多了,不但男子能读书,女子也能读书立业。”
黄抒怀都快被这个孙女气死了,竟然涨他人气势灭自家威风。
“当年我的官职可是比郑文良高的!”
黄婉贞:“那有什么用,郑文良会教育孩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可你就要……”断子绝孙。
要是黄老爷子身体好,她定会说出最后四个字,但为了他能多活些日子,还是不说了吧。
黄抒怀生气道:“这怎么能怪我?都是你爹不争气,没生出儿子来。”
黄婉贞:“别什么都怪我爹,皇帝早退位了,现在是新社会了,好多人家都送女儿去学校读书,学成后,照样可以做生意当官,生了孩子照样跟自己姓,供奉自家香火。”
黄婉贞知道,这种封建老头,最看重身后事,最在意有没有后人给他供奉香火。
黄抒怀:“你说的是招赘?”
“招来的男人,能有什么本事?”
黄婉贞心下无奈叹气,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现在是新社会了,只要有本事,女人也能当官,招来的男人没本事,那就把他养在宅子里。让有本事的女人出去奔前程。”
黄抒怀喃喃道:“有本事的女人?老佛爷吗?”
黄婉贞:“狭隘了啊!你咋不想想武则天?”
“咳——咳——”黄抒怀似是被吓到般,猛地咳嗽起来。
“老太爷,您消消气,消消气!”黄忠在旁,不断给他顺着气。
“二小姐,您就少说两句吧,您看看老太爷都气成什么样了。”黄忠实在没忍住,有些略带埋怨的说了两句。
黄婉贞还没说什么,黄抒怀不干了,“住口!不许对二小姐不敬。”
黄忠立马跪下请罪,“老太爷息怒,黄忠知错。”
黄抒怀深深吸了口气,又轻轻吐了出来,“送二小姐回芙蓉居休息。”
黄婉贞还想说什么,却让黄抒怀抬手制止了,“你要还想让我多活些日子,就回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黄婉贞只能行礼告退。
黄老太爷是个沉得住气的,第二天才找了黄董氏过来问情况。
早起家里婆子出门采买的时候,黄董氏已经自掏腰包把钱垫上了。
听公爹这么问,胆小懦弱的她,只哭唧唧的拿帕子捂了嘴点头。
虽早有准备,但黄老太爷的精气神还是一下子散了大半,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婉贞是个胆子大的,以后没人商量,可以多问问她。”
黄董氏继续哭着点头。
“我知道你委屈,是黄家对不住你……”
黄董氏哭的不能自已,用帕子捂住脸摇头。
“以后争鸣的花销你不用管了,我会派人把他找回来,让他陪我在荣养堂住。”
黄董氏放下捂脸的手,拼命摇头,却没能说出话来。
“好了,你回去吧!”
黄董氏想说些什么,但畏惧公爹的身份,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黄婉贞算到了她没用,没算到她这么没用,等待的日子里,还是有些煎熬的。
但好在是柳暗花明,不出一旬,黄抒怀就托人给孙女们找了位女先生。
“咳——咳——,你们仨过来,拜见先生。”黄抒怀头发稀疏,脸色发暗,看着愈发不好了。
黄婉贞心下暗暗担忧,表面却不动声色。
“学生黄婉贞见过先生。”
黄婉淑和黄婉琼很少见外人,今天这一遭,令两人有些紧张。
好在前面有个黄婉贞顶着,两人强稳心神,跟在后面,叫了先生。
“别这么客气,我叫黄梅雪,和你们同辈,细算起来,你们还要叫我姐姐呢!以后就叫我梅雪姐姐吧。”
黄梅雪?!听到这个名字,黄婉贞心内警铃大作。
她记得原文中,黄争鸣死后,黄府大宅被同族之人黄仁义霸占,他还以无子的名义,把黄董氏赶了出去。
而那恶霸黄仁义的小女儿就叫黄梅雪!
“不可!礼数不可费,既请你来教她们,自是该称呼先生。”黄抒怀的话在耳边响起,令黄婉贞回了神。
“是啊!黄先生!学生这厢有礼了。”她连忙给黄梅雪施了个大礼,以此拉开俩人的距离。
黄婉淑和黄婉琼随后也跟着施了大礼。
黄抒怀满意地捋了捋胡须。
黄婉贞心想,这人来者不善啊!不会是来提前探路的吧?不能让她与姐姐妹妹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