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道夫的烟斗突然爆出明亮的火星,蓝灰色烟雾在灰袍巫师的垂落到胸前的长长银须间萦绕。
加拉德瑞尔夫人注意到萨茹曼的指节因紧握权杖而发白。
“睿智的观察者更应该注意到……”灰袍巫师吐出一串彩色的烟圈:“当戒灵不再隐藏行迹,无数的邪恶涌入多古尔都,都说明它们的主君已无需伪装。”
会议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埃尔隆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的花纹,加拉德瑞尔的长袍在静止的空气中泛着银光。
埃尔隆德的目光在两位巫师之间游移,他看见甘道夫忽然起身,走向厅堂一侧的观星台。而在甘道夫身后的萨茹曼紧紧盯着灰袍巫师的一举一动,萨茹曼的白袍无风自动,仿佛有风暴正在酝酿。
当甘道夫第二次点燃烟斗时,萨茹曼的冷笑撕破了寂静:“看来比起索隆,甘道夫更在乎霍比特人的野草。”
夕阳的光芒在萨茹曼的脸上切割出阴影,他的脸色晦暗不明:“或许我们应该暂停会议,改为讨论如何在中洲推广这种堕落的消遣?”
瑁珑树殿堂的温度因为萨茹曼算得上刻薄的话语骤然降低。
甘道夫凝视着烟斗里明灭的火星,忽然吐出一连串青蓝色金红色粉灰色的烟圈。彩色的烟圈如同彩虹一般围绕着透过穹顶的光柱,在即将飘向萨茹曼时,灰袍巫师突然张开五指,烟圈仿佛被无形丝线牵引,倏然缩回甘道夫的掌心。
“霍比特人称它为耐心之草。”
甘道夫的声音轻得像烟圈消散时的叹息:“当言语失去力量,烟雾能让你重拾耐心。”
萨茹曼的权杖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忽然意识到,当他对甘道夫怀有不满之时,甘道夫同样对他抱以怀疑,他们互相揣测着对方的心意。巫师的感知还给了萨茹曼更多消息,他觉得甘道夫玩的这个该死的烟圈把戏,或许暗示着某种更危险的关联——关于夏尔那些霍比特人与力量之戒的神秘联系。
巫师身负预言之力,他们的预言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几乎都会成真。
“散会。”白袍巫师从牙缝中挤出这个词。
太阳恰好应声收束了最后一点光芒,殿堂的水晶随之亮起,气氛冷得像寒冰过境一样。
当众人散去,加拉德瑞尔走到甘道夫身边,他们无需开口,仅凭心灵感应就可以交谈。
【米斯兰迪尔,你让烟雾说出了比语言更危险的真相。】加拉德瑞尔明亮的眼眸可以穿透谎言,萨茹曼会躲避她的视线,绕开她的试探。
甘道夫的烟斗浮起漂亮的烟圈,它们在空中升腾、消散。
【最睿智的加拉德瑞尔夫人啊,白袍巫师在用镀金的话语编织罗网,语言是这世上最让人沉迷的幻觉。】它甚至比安格玛巫王的幻术还要精妙。
加拉德瑞尔的声音染上寒意:【你在警告他,至尊戒可能同时苏醒。】
灰袍巫师的笑声惊醒了归来的飞鸟:【我更想提醒他,有些火焰会反噬纵火者。就像他刻意忽略多古尔都的黑暗,那些阴影很快就会超越第二纪元,‘睿智的观察者’难道会毫无察觉?】
【但他说的确有一些道理。】加拉德瑞尔夫人指尖的能雅闪耀出星辰的光辉:【仅凭洛丝罗瑞恩无法与索隆抗衡。尚未全然死去的安格玛王国仍然燃烧着炉火,北方已经沦陷多年,恶龙盘旋,一旦黑暗联盟启动,我们将腹背受敌。】
甘道夫倒掉烟斗里的草木灰,灰烬飞向空中,像是恶龙火焰燃烧卷起的尘埃。
灰袍巫师想到人类少女向他提到过的地图和钥匙,他站起身,说:“我会启程寻找都林王族,他们从不背弃家园,我会指引他们收复孤山。”
恶龙占据矮人的财富已经太久,都林一族在外流浪的时间足够漫长,矮人应该归来了,越过冰冷而又雾蒙蒙的大山,将失去的家园寻回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