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利亚收起了心头的疑惑，这才是瑟兰督伊的行事风格。他自己不想参加这个会议，但又想知道会议的决策和计划，所以他就打算自己返回精灵王国，把她留在这里探听消息。反正她现在生着病，不可能长时间骑马赶路，能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贸然上路只会加重病情。善良的精灵不会驱逐生病的人，卡米利亚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这里，直到她愿意离开。

不过……

“你想问莱戈拉斯。”瑟兰督伊都不用猜，直接就说出了卡米利亚的想法，他语气冷淡：“我会带着他离开，他休想在我的眼皮底下去做任何冒险的事情。”莱戈拉斯擅自跟随甘道夫进入多古尔都的行为让他非常愤怒，但这里是别人的地方，瑟兰督伊不能在这里对他们做出任何处罚，他只能暂时忍下来。

“莱戈拉斯不是物品，他有自己的想法。”卡米利亚忍不住为莱戈拉斯说话，哪怕她知道这会让瑟兰督伊加深对她不好的印象：“您活了几千年，经历过许多事情、见识过这片大地，您当然可以选择永远居住在森林里。可莱戈拉斯不一样，他还没有经历过这些，他甚至很少离开密林。他应该有权力做一些选择，哪怕有时候他选择的道路并不总是如您所愿。”

她知道莱戈拉斯一直渴望有一天去看看密林之外的风景，她希望莱戈拉斯留在密林，是因为看过、经历过、对比过最后做出的选择，而不是被瑟兰督伊强加的结果。

瑟兰督伊并未因此动怒，他今天的脾气好得出奇：“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我与他拥有永远无法舍弃的血脉相连，而你，只是他路上遇到的同伴。这样的同伴，只要他愿意，在旅程中可以找到很多个。”到那时，她还会是什么特殊的存在么？

这几天，卡米利亚想了很多事情，生病让她放慢了脚步，也让她能够静下心来想通很多事情。

她变得比从前更平静和坦然，对于瑟兰督伊的话，卡米利亚的思绪并未产生太大的波动：“他有权力选择他想要的生活、他的同伴，以及……有可能的伴侣。”

卡米利亚微笑着说：“如果那一天到来，我想我会祝福他的。”就像他无数次不吝地将祝福加诸在她身上一样。

正如精灵诞生以来的传说一样，人类与精灵的结合并不常见，几乎一个手就能算得过来。卡米利亚当然希望这样的好运落到自己头上，但这对精灵来说却并未见得是一件好事。

她已经活了很多年，这让她有时候会忘记自己是人类。

这场病让她重新记起什么是生病、寒冷和脆弱，那些属于人类的渺小瞬间。她或许会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死去，可能是一场风寒、一个感染、一次意外……这是她作为人类的时刻，不可逃避的存在。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不再强求精灵的爱慕，就让它顺其自然。就像溪流奔涌、草木生长，她不抗拒，亦不强求。

瑟兰督伊感受到了她的变化，与精灵不同，精灵的成长并不迅速，他们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虚度和浪费，而卡米利亚的变化非常明显。她一直在飞速成长，无论是从技能还是心智，都与瑟兰督伊初见时截然不同了。

“不得不说，你总能让我感到惊讶。”瑟兰督伊喝完了杯子里的水。

他站起身，重新拿起了权杖，睥睨着卡米利亚：“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瑟兰督伊留下的几个精灵，其中包括塔瑞尔。

卡米利亚说：“我还以为国王会把你带走。”瑟兰督伊对塔瑞尔很是喜爱，塔瑞尔不仅仅像是他的养女，跟莱戈拉斯青梅竹马地长大。瑟兰督伊还让十分年轻的塔瑞尔接任了守卫统领一职，这直接关系到整个地宫及国王的安全。可以说是瑟兰督伊最信任的人才能担任。

瑟兰督伊的这个决定一定遭到了一些阻力，但塔瑞尔还是上任了，而且她完成得很好。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再质疑她了。

塔瑞尔看了一眼左右，小声说：“我也想回去，但陛下说我应该留下来跟哈尔迪尔学点东西。”

哈尔迪尔是洛丝罗瑞恩的巡视官，负责防卫洛丝罗瑞恩的安全。卡米利亚见过他，当时甘道夫一行人进入洛丝罗瑞恩正是他领的路。据说他参加过对抗索伦的战斗，对于如何防范黑暗侵犯领地边境有着许多经验。

卡米利亚：……瑟兰督伊可真是物尽其用。

不过看在瑟兰督伊最后没有将莱戈拉斯强行带走的情况下，卡米利亚可以考虑以后对国王更加尊敬一点。

嗯，起码面子上她会更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