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呢?”
王盛是王国风二哥,比王国风还爱摆长辈架子。
一上来就给黎桉数落了一番。
黎桉本来就严重缺觉疲劳驾驶,能集中注意力不把油门当刹车已经是意志力强大了。
王盛叨叨个没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黎桉揉了揉眼睛,把车停在一家咖啡店门口,点了几杯咖啡。
等餐期间小眯了一会儿,短暂逃离了聒噪的环境,她忽然能理解那些跟低素质乘客同归于尽的司机了。
拎着几杯咖啡站在太阳底下,看着车里的人,黎桉好想拔腿就跑,深吸了几口气,身体像灌了铅似的打开主驾驶门。
将咖啡一一分给他们,喝了几口加了多冰的黑咖,清凉冰冷的液体让大脑恢复了几丝清明。
她把咖啡放进杯架,就靠这半杯冰撑到家了。
“噗嗤~好难喝啊!”
副驾上的女生喝了一口就没忍住喷了出来,深棕色液体撒在杯架上,也撒在了黎桉的续命水上。
黎桉:“……”
她知道这些人会喝不惯咖啡,只买自己的免不了又是一顿说教,所以特意给他们点了没那么苦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王晓荧连声道歉,抽了纸去擦杯架上的液体。
黎桉感觉她跟咖啡八字犯冲,是不是每个在她身边喝咖啡的,都要走一遍弄撒的程序。
“没事。”她淡道,声音平静到有种倒霉感。
王盛抿了口,满脸嫌弃,维护了一嘴女儿,“苦了吧唧的有什么喝头,小孩子喝不惯这。”
王晓荧是王盛小女儿,刚上高中,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沉稳多金又好看的人最是没有抵抗力,很关注黎桉动向。
看她的眼神时常羞涩。
她喜欢堂姐,堂姐是女的,她也是女的。
用纸擦净吸管,王晓荧拿起黎桉那杯黑咖,怯懦含羞地说:“擦干净了,真的不好意思。”
黎桉有洁癖,但良好的教养不允许她表现出来,她没看王晓荧,也没接,“放那吧。”
王盛看女儿一脸受伤地表情,觉出味来,他们这代人思想传统,甚至传统到了比肩宗教,认定的事情就是绝对正确,在他们眼里,女的就该跟男的在一起,男的就该跟女的结婚,不能乱了套,否则就是离经叛道,数典忘祖,死了连祖坟都不能进。
他弟女儿找了个女朋友这事,一直是村里笑谈,逢到吃饭就要拿出来说一说。
一开始还是笑话的,后来村里村外知道了她那女朋友不是一般人,妈妈是京城里的官,权势通天,爹也是个集团董事,多财多亿,据说还没在一起就送了十几亿的首饰,这笑话就渐渐变了味。
王国风一辈子没出过几次村,儿子不正混,马上要结婚了也没个工作,天天在家啃老,小的啃老的,老的啃女儿。
棠彩铃没什么主见,跟王国风是重组家庭,老一辈的都知道棠溪念不是王国风亲生的,是棠彩铃二婚带来的女儿,王国风兄弟姐妹多,人又蛮横,村里人都帮他一家瞒着棠溪念。
没什么文化和生存能力的母亲只能献祭女儿依附老公,混口饭吃。
棠溪念至今不知道,王国风不是她亲爹,王成也不是她亲哥。
在王盛看来,他这弟就是命好,白捡的女儿有出息,当了大明星,找的女朋友也有钱有势。
凭啥好事全让他一个人占了。
眼珠子在主副驾转了转,心里打起了算盘。
反正都是泼出去的水,往哪泼不是泼。
传统归传统,耐不住人太有钱了,十几亿眼睛都不眨一下,给他们安排的住处也豪华,还有很多人伺候他们,这要是攀上了,以后就是过不完的好日子。
到了安置住处,那些亲戚都回了房间试衣服,黎桉一沾上沙发就睡了过去,睡的太沉,没有听到棠溪念打来的电话。
棠彩铃在厨房帮保姆一块做午饭,王国风在一旁指挥。刚来的时候王国风是让黎桉做饭给他们吃的,可黎桉糖盐不分,酱醋不辨,一顿饭做的五颜六色,看一眼都要进医院洗胃的程度。
王国风就没在做饭上刁难黎桉了。
王成无所事事,吊儿郎当地晃到黎桉旁边,黎桉穿着宽松休闲的五分裤,弯起的膝盖很有骨骼感,磕到的地方红了一片,小腿细长白净。
他咽了咽口水,黎桉长得很好看,和那种艳俗的好看不一样,清冷贵气,一种会让人心生自卑不敢轻易接近的好看。
碍于对方身份,王成一直有贼心没贼胆。
那红红的膝盖给了他几分勇气。
“我就看看她伤势”王成心里想道,已然找好了借口。伸出只手放到了黎桉大腿上,才刚碰上没两秒,胳膊就被人反折到身后按在了沙发上。
“想死吗?”黎桉沉着脸,阴翳森寒,声音冷的结了冰,眼里是忍到临界点的厌烦嫌恶。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间,反应快的王成都没反应过来,他疼的脸色煞白,在十八度的空调低温下冒了一层细汗,面庞扭曲吃痛,“疼疼疼!”
“还敢不敢?”黎桉没有放开他,按着他肩颈部反扣着王成胳膊。
疼就对了,疼才长记性。
“不敢了不敢了!”胳膊被反拧的疼痛是痛到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的,王成声音都蔫了下去,眼前一片发黑。
黎桉松开了手,压低了身子,凑近王成,用指背拍了拍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沉声道:“再有下次,我会辅助你申请残障补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