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无巨细地整理完证据链,经理最后检查一遍,抱着笔电去跟其他部门交流了。
island和delete一结束就倒回房间拉上窗帘开始睡觉,对外面的世界毫无兴趣。
反而最需要休息的一诚拄着拐杖在户外转悠。
黎晏清和一个差不多年岁的女人几乎同时出现在大厅,黎桉跟在母亲身后。
“好久不见,晏清。”
陈珊紧紧握住黎晏清的手,布满沧桑的脸上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黎晏清看着昔日好友四十来岁的年纪,已经有了苍老模样,一阵心酸。
记得陈珊被调派到渔洲市的时候,还是满头乌发,风光无限。
“陈市长,好久不见。”
一声职称,是对她的尊敬。对她这些年来为渔洲做出的贡献的敬佩。
“多见外,还叫我珊珊。”她拍了拍黎晏清的手,表示她知晓她的心意,而后欣慰的看向黎桉,“小桉都这么大了,没想到这一晃,都十年了。”
“陈姨。”黎桉如小时候一样唤道。
陈珊激动地应了好几声,她一生未婚无子,想有个女儿的心愿至今未能完成。
看黎桉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满脸慈爱欢喜。
三个人来到交换礼物的拍摄地,陈珊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比黎桉还高。
一望无际的大海,天与水之间有一条不大明显的分界线。
黎晏清指着前方的蔚蓝,对黎桉说:“几年前这海可没有这么蓝,你小时候在这呆过一段时间,可曾留意过。”
黎桉点点头,记忆里的海,确实没有如今这么蓝。
黎晏清缓缓讲起往事,将这片海的故事娓娓道来。
多年前渔洲岛实施二期违规建设,导致海浪向岸线侵蚀,沙滩退化,水体受到污染,严重破坏了海域的珊瑚礁系统,造成珊瑚大面积死亡,海洋自清洁能力减弱。
生态环保督察组向省部反馈督察意见,二期项目被点名批评责令整改,二轮督查再次点名整改。
历经两次督查,仍久拖不动。
五十九公顷人工填海,为海洋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后来监委对原市长展开立案审查,监察部门查办渔洲岛项目时发现,个别负责人收受二期工程相关企业股东财物,经宣判以受贿罪判处死刑,次月你陈姨被调至渔洲。”
“历时三百四十七天,渔洲岛二期违规填海项目完成拆除。”
黎晏清感慨万千,话音似有千斤重。
渔洲的这片海,就是陈珊的孩子,她叹息着说,“刚来的时候,这海灰蒙蒙的,我用了整整十年,才让海洋复蓝。”
这么多年过去,黎晏清的职位早已高于陈珊,上面曾多次决定将陈珊调回,陈珊却坚持要等到海洋变蓝。
可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年,单是上学,考公,从政,就花费了几十年,这一个十年坚守,一个政绩,已是半生蹉跎。
黎晏清自认清正廉洁,面对陈珊时也是自愧不如。
想来如果是她,大抵会为了更高政绩,早早回京。
“还海于民,还景于民。”黎晏清点了点头,又摇头道,“糊涂啊。”
受贿金额高达亿元,自古贪官不善终。
于她们而言,毁的是政途,于红色幕僚而言,那是不得往生。
黎桉从前只知道母亲有很重要的事,却对这些事没有具体概念,常常埋怨母亲在她成长过程中的缺失。
直到今天才有了清晰认知。
黎晏清跟自己的老姐妹叙完旧后,当日就要返京,此一行不光是为了黎桉,也是为了来看看她的好朋友。
她们曾在一个政法大学就读,在一个部门实现理想,是同窗,也是并肩过的政治战友。
临走前黎晏清最后跟黎桉强调,该断就断。
这次黎桉答应了。
节目恢复录制,一到晚上,别墅空前热闹,几个刚来的竞人看什么都新鲜。
自来熟的都跟总摄影唠起来了。
“话说你们那个攻击速度为什么感觉比我们快多了,有什么技巧啊?”
一诚嗑着瓜子,用下巴点了点黎桉的方向,“走a啊,这个黎桉最擅长,让她教你。”
透明落地窗外,黎桉拽着棠溪念手腕不放,感觉人都快哭了,“我们聊聊好吗?”
“我们没什么可聊的,还有一个月节目就结束了。”棠溪念没回头,维持着一个背对着黎桉的姿势。
黎桉深吸口气,问出了她一直没敢问的问题,她怕结果不如意,承受不了打击。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九年啊,黎桉,我喜欢了你九年,怎么会没有喜欢过你。
棠溪念没有撒谎,给了这场暗恋一个交代,她清晰而明确地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