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陆姑娘,你还要这般压着我的手到何时?”齐恒叹气般开口,眼里却是淡淡的戏谑。
陆纯熙猛然回神,俏脸通红,急急忙忙爬起身,顾左右而言他,“你身上的伤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你,你今天怎么又来了?”
原本还想再逗弄陆纯熙几句的齐恒忽的黯淡了颜色,低低道:“今日,是我娘的生忌。”
陆纯熙一怔,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满身素白。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齐恒垂着眼眸,视线落在先前他指的那一处回廊拐角,神色淡淡。陆纯熙却是能够感受到身边之人周身围绕着淡淡的悲凉。
陆纯熙看着身侧的齐恒,想要看清他的表情,但夜色如墨,她只能看到他小半边侧脸,白皙如玉。
就好像一块静默了千年的美玉,无人看,无人赏。
美玉遮尘。
天色渐渐泛白,陆纯熙扯了扯齐恒的衣袖,认真道:“宫里不许私自拜祭,但宫外没有这个规矩。等下一次,我们去宫外。”
闻言,齐恒微怔,纤薄的唇微微弯了弯,轻轻吐出一个字来,“好。”
齐恒嘴角的笑一瞬即逝,明明是想安慰,陆纯熙却觉得身侧之人周身气息更加落寞了些,想起先前这人是如何开解自己的,便也引用了来,“齐恒,你知道吗?我自小是我祖母养着的,祖母待我极好,我也是个顽皮的,时常躲起来让祖母来寻我,有一次我上树藏着,结果下不来了,引得我祖母笑了我许多,从那以后,我就不怎么敢上树了。
还有一次,我祖母说要给我甜粥喝,刚好祖母身边的丫环端了一碗药膳来,我以为是甜粥,一口就给闷了,可苦惨了我......”
陆纯熙站在齐恒身侧讲了许多自己幼年的糗事,希望他能够心情好一些,但是成效却并不大。陆纯熙不由有些气馁。
齐恒忽然抬手将她揽进怀里,“陆纯熙,谢谢。”
没有想到齐恒会忽然这样做,陆纯熙愣住,待回神,自己已经被齐恒牢牢锁在怀里。陆纯熙直觉这样不妥,想伸手推开齐恒,却又不忍。她手抬起,又放下,来来回回好几次,终究将手覆在齐恒的背上,回抱身前的人。
眼见天色愈发明亮,二人也不好再在朝颜殿待下去。齐恒担心陆纯熙回去的路上会出事,索性将人送回了重华殿。
重华殿,庭院。
陆纯熙目送齐恒离开,直到彻底看不见,这才转身往内殿走去,却是忘了肩上还有齐恒的披风,这么一动,披风就滑了下去。
陆纯熙捡起披风,揉了揉眉心,怎么就忘了将披风还给齐恒呢?这要是让人发现了,可就得落个私相授受的罪名了。
视线触及手中寻常缎纹做的披风,心中一酸,罢了,洗了再给他送回去好了。陆纯熙摸着手中还带着微温的披风,却是想起那人抱着自己时的温暖触感,脸颊立时通红。
这方思绪还未落,就听见苏瑾嫣的声音响起,“纯熙。”
听得苏瑾嫣唤自己,陆纯熙抬头看去,手中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将披风给藏起来,只是披风那么大,如何藏得了?
苏瑾嫣一眼便是瞧见了陆纯熙手中的披风,还有那通红的脸颊。温柔的眼带上戏谑,苏瑾嫣促狭地看着陆纯熙,开口问道:“你这大半夜的,是去私会情郎了吧?瞧你这面带桃花的模样。还有这披风,也是你那情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