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天和二十三年,京城相府。
“哐当”一声,原本还热闹非凡的相府后院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便是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天际。顾昭昭只觉脑袋一阵剧痛,无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周围便传来嘈杂的哭喊声。
“大小姐!大小姐坠楼啦!”丫鬟们惊慌失措的声音在耳边炸开。顾昭昭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那阁楼之上,一袭粉色衣衫的女子直直坠下,重重地摔落在地,鲜血瞬间在她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那片青石板。
“这是……怎么回事?”顾昭昭喃喃自语,她的脑海中还残留着现代法医实验室的场景,不过眨眼间,却置身于这古代相府,还目睹了一场坠楼惨案。她定了定神,凭借着现代法医的职业素养,强忍着内心的震惊,快步走向那具尸体。
相府众人此刻乱作一团,有人忙着去通知老爷夫人,有人在一旁哭泣,却无人敢靠近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顾昭昭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死者。死者正是相府嫡长女顾婉清,面容姣好,此刻却因坠楼而扭曲变形,双眼圆睁,仿佛死不瞑目。
顾昭昭伸出手,轻轻触碰着顾婉清的身体,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机械声:“鉴骨系统启动,正在解析……”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在她眼前闪过,尸体的骨骼结构瞬间清晰地呈现在她的视野中,同时,一系列数据和信息不断弹出。
“通过骨骼损伤情况判断,死者是生前坠楼,并非死后被抛尸。骨折形态表明,坠楼时身体处于前倾状态,似乎是被人推下……”顾昭昭心中一惊,看来这并非一起简单的自杀案件。
就在这时,相府管家顾福匆匆赶来,看到顾昭昭蹲在尸体旁,眉头一皱,喝道:“二小姐,你在干什么?这可是大小姐,你怎可如此无礼!”
顾昭昭站起身来,镇定自若地说道:“管家,姐姐死得蹊跷,我怀疑这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二小姐慎言!大小姐一向温婉善良,怎会有人害她?你可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扰乱人心!”顾福一脸严肃,显然并不相信顾昭昭的话。
“我没有胡言乱语。从姐姐的尸体状态来看,她坠楼时的姿势不符合自杀特征,而且……”顾昭昭正欲详细解释,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相府老爷顾成业和夫人林氏匆匆赶来,林氏看到女儿的尸体,顿时悲恸欲绝,扑上前去放声大哭:“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顾成业也是面色阴沉,他瞪了顾昭昭一眼,喝道:“昭昭,你不在自己院子里待着,跑这里来干什么?还在这里说什么胡话,婉清分明是一时想不开才寻了短见,你不要在这里添乱!”
顾昭昭心中无奈,这古代人思想守旧,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她的推断。但作为一名法医,她坚信自己的判断,于是鼓起勇气说道:“父亲,母亲,女儿并非胡言乱语。女儿略通医术,对验尸也有些了解,姐姐的死绝非自杀这么简单。”
林氏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顾昭昭,哭喊道:“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婉清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污蔑她!”
顾昭昭深吸一口气,说道:“母亲,女儿无意污蔑姐姐。只是姐姐坠楼时,身体呈前倾状,这说明她很可能是在坠楼前受到外力推动。而且,姐姐平日性格开朗,又怎会突然想不开自杀呢?”
顾成业微微皱眉,心中虽有些动摇,但仍觉得顾昭昭的话太过荒谬,说道:“即便如你所说,那又有何人会对婉清下手?婉清向来与人为善,在这府中并无仇人。”
“这……”顾昭昭一时语塞,她虽能从尸体上判断出死因,但关于凶手的线索,目前却毫无头绪。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之时,一名小厮匆匆跑来,在顾成业耳边低语了几句。顾成业脸色一变,说道:“夫人,京兆尹大人听闻此事,已亲自前来相府调查。”
不多时,京兆尹苏铭带着一队衙役走进相府后院。苏铭身着官服,面容严肃,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扫视了一圈众人,说道:“顾相,听闻令爱不幸坠楼身亡,本官特来调查。还望顾相及各位配合。”
顾成业连忙拱手道:“苏大人亲自前来,是下官之幸。还望大人能查明小女死因,也好让小女瞑目。”
苏铭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顾昭昭身上,问道:“这位是?”
顾成业介绍道:“这是小女昭昭,刚刚她在此处说小女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苏铭微微挑眉,看向顾昭昭,问道:“二小姐,你为何如此笃定令姐是他杀?可有证据?”
顾昭昭不卑不亢地说道:“大人,民女略懂医术和验尸之法。从姐姐的尸体来看,坠楼时身体前倾,且骨折形态表明是生前坠楼,并非死后被抛尸,所以民女怀疑姐姐是被人推下。”
苏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这相府二小姐竟懂验尸之法。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番尸体,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站起身来,他说道:“二小姐,仅凭这些,恐怕难以断定是他杀。不过,本官定会仔细调查,给顾相一个交代。”
随后,苏铭吩咐衙役们封锁现场,开始四处询问相府众人。顾昭昭也想帮忙寻找线索,却被顾成业拦住:“昭昭,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自己院子去。不要在这里给苏大人添乱。”
顾昭昭心中焦急,但也只能听从父亲的话。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坐在窗前,陷入沉思。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相府庶女,在府中地位低下,平日里没少受欺负。如今嫡姐突然坠楼身亡,自己又卷入其中,恐怕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一定要找出真相,还姐姐一个公道,也为自己在这相府谋得一席之地。”顾昭昭握紧拳头,心中暗暗发誓。
夜晚,万籁俱寂。顾昭昭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顾婉清坠楼的场景,以及鉴骨系统给出的各种信息。突然,她灵光一闪:“对了,既然是他杀,那凶手在推姐姐下楼时,姐姐很可能会挣扎,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痕迹。”
想到这里,顾昭昭再也按捺不住,悄悄起身,趁着夜色再次来到了顾婉清坠楼的地方。月光洒在青石板上,那片血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顾昭昭蹲下身子,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搜寻着周围的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她发现墙角处有一块衣角碎片,颜色与顾婉清的衣服并不相同。她小心翼翼地捡起碎片,放在手中仔细观察,发现布料质地精良,绝非普通下人所穿。“难道这就是凶手留下的?”顾昭昭心中一喜,将碎片小心地收好。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顾昭昭心中一惊,连忙躲到一旁的花丛中。只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来到坠楼现场,四处张望了一番,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奇怪,明明记得扔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黑影低声嘟囔着。
顾昭昭心中一动,看来这个黑影很可能就是凶手或者与凶手有关。她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黑影的一举一动。黑影在周围找了一圈后,似乎一无所获,便转身准备离开。
顾昭昭犹豫了一下,决定跟上去。她小心翼翼地跟在黑影身后,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黑影走进院子后,便关上了门。顾昭昭悄悄靠近,从门缝中向内望去。
只见屋内点着一盏油灯,灯光昏暗。黑影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封信,脸上露出焦虑的神情。“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被人发现,我可就完了!”黑影自言自语道。
顾昭昭心中好奇,这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让黑影如此慌张?就在这时,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顾昭昭心中一惊,连忙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院子。
回到自己的院子,顾昭昭久久不能平静。她知道,自己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但这个黑影到底是谁,那封信又藏着什么秘密?这一切都如同迷雾一般,笼罩在她的心头。
“看来,要想解开这些谜团,还得从这衣角碎片和黑影入手。”顾昭昭心中暗暗思索着,不知不觉,天色已渐渐亮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顾昭昭刚起身,便有丫鬟来报,说老爷在正厅传唤她。顾昭昭整理了一下衣衫,来到正厅。只见顾成业和林氏坐在堂上,面色凝重。
“昭昭,昨日你说婉清是他杀,可有新的发现?”顾成业看着顾昭昭问道。
顾昭昭犹豫了一下,决定先不将衣角碎片和黑影的事情说出来,她怕打草惊蛇。于是说道:“父亲,女儿还在调查之中,目前尚未有确凿证据。但女儿坚信姐姐是被人谋害的。”
林氏冷哼一声,说道:“哼,你这孩子,整日里胡思乱想。苏大人都已经调查过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你就别在这里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