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禁地,只要不去争风吃醋,一心向善,生活是会风平浪静、无所之忧的。李季兰本来就是一个潇洒人生的倡导者和践行者,又是以管理宫廷文化为己任的实干家,虽是尊贵的娘娘身份,但自由奔放的性格与宽松的环境,还是能无拘无束的参与社会活动。
在一次宫廷宴会中,李季兰认识了一个名叫朱泚的人。此人就是代宗朝末期“弑主夺位”的卢龙节度使,现官职太尉,地位显赫,也是一个致闲洒脱之人。
“李娘娘万福,在下朱泚。”宫宴进行中,朱泚起身拜谒李季兰。
“朱大人!就是写出‘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的朱泚大人?细腻温馨,柔情万种。”
“正是下官。那是年轻进仕时的拙作,哪能与娘娘《八至》等诗文相提并论?”朱泚恭维着李季兰:“娘娘的诗篇极负哲学,说尽人间极致,读后使人深思且怅然。”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明至暗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这是李季兰在经历了世事沧桑,与各种人□□往的感悟,说尽了人间真实,道出了生活无奈,悟出了千百年来哲学家们没能说出的至理名言。从此朱李二人相互交往,诗歌唱和,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朱泚为唐朝名将,在平定“安史之乱”中立下战功。后在卢龙节度使李怀仙手下任“牙兵”统领,深得兵将拥戴。再后来李怀仙被身边之人杀害,拥立朱泚为节度使并上报朝廷。此时的代宗对藩镇割据已经毫无辖制之力,一切都交给宦官去管理,就连军队的监督统领也是由宦官代为执行。朝廷同意了朱泚的禀奏,他由一个牙将迅速升任为一方大员,地位和权力自然不能让皇帝小觑。
朱泚是一个功于心计的人。此时大唐的劲敌不是北方的匈奴和回纥,而是青藏高原陇西之地的吐蕃。他们在每年秋天马肥兵壮之时,就要东来侵扰边境,烧杀抢夺。为了抵御这样无休无止的侵略,朝廷都要调派其他地方兵马,严防死守,京西的凉州、凤翔和泾源等道州是防御重点。长年累月难以消除的边疆秋天战况,被人们戏称为“秋防”。
朱泚主动请缨,带兵千里迢迢来到泾源,而把东北的卢龙交给他的弟弟朱滔来留守。此时已经是德宗时代。
“爱卿行为堪称表率,甚合朕意。自安禄山等叛乱之后,河朔之军难以为朝廷所用,今日爱卿主动为朕分忧,朕不负卿。”德宗随即发诏将凤翔、泾源和陇右节度使,一并让其担任,同时加封为中书令和太傅太尉,享受着一品大员的待遇。
这么多岗位和职责,一并给予朱泚,这也了给他一番惊吓。在历史和现实中,皇帝给予的责任越重要,加封的官职越复杂,就越能证明对他的警觉之心越严重,干不好会立马被贬,做得好待功成之日,就是他的死期。
朱泚很聪明,即接受了岗位,又申请长住京都,不离开德宗的视线。这让德宗很是满意,马上赏赐府邸、赐爵郡王。虽如此,朱泚也是在提心吊胆生活着,因为他陪伴的是猜忌之心很重的帝王。而德宗担心的是范阳重镇,现在是在他的弟弟朱滔控制之下,兄弟两人一东一西两个“藩镇”,也着实让德宗难以安心。
朱泚无奈为了自保,申请解甲归田,在京城内享受清闲。自然德宗又赏宅邸,又赐食邑,心头之患总算解决了一半。
就是此时,朱泚与李季兰相识相交了。
德宗坐上皇位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他不效法他的老爸代宗,对藩镇只有忍耐而被天下嗤笑。他要先从“削藩”开始,整顿朝纲,树立皇威,“削藩之战”拉开了序幕。
恰在此时,朔方三镇之一的成德节度使李宝臣病逝,他的儿子李维岳,也要效法其它两镇的继承方式,自任节度使,德宗自然驳回了请求。于是李维岳联络山东淄青和山南东道节度使,一起发起了对朝廷的战争。德宗的“削藩之战”正是打响。
不料战端开启一发不可收拾,速战速决变成了拉锯战,一时间朝廷与藩镇,藩镇与藩镇互殴一片,一直把战争打成混战局面。此时的淮西和荆南节度使,看到朝廷的羸弱,也开始背叛了对朝廷,形势让德宗李适很是头疼。
“陛下,不能对那些有二心的藩镇过于仁慈,必须调遣兵力予以打击。”此时的宰相是卢杞,他迎合德宗意图,主张先行“削藩”,把德宗忽悠得激情澎湃。
“眼下还能从哪里调来将士?愿爱卿筹划。”德宗无奈问道。
“陛下,可以调遣京西诸道节度使的牙兵,去到淮西和荆南平叛,路途虽然遥远,只要给予重赏必能大功告成。”卢杞说。
一心想要“削藩”的德宗,此前在这位歪点子颇多的宰相辅佐下,开始了各方面的战争准备。既然战争就需钱财,那就加大全国房产税、商人所得税,白酒茶叶税等税收。更有绝妙的办法,是开办“宫市”和“五坊”,为皇帝聚敛财富,让天下百姓在死亡线上垂死挣扎。而朝廷的战备物资,很快充盈。
为有效敛财,为战争做准备,德宗还大兴“送礼”之风,每一级官员都要向上级“送礼”,自然受礼最多的还是皇帝自己。送礼又分为年礼、月礼和日礼,并与政绩挂钩。由此,送礼之风公开流行,其状态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由此朝廷的财政积累很是雄厚,皇宫内库堆满了金银财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