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静谧幽深的山林间,一座梅花观悄然伫立。道观的红墙青瓦在日光的轻抚下,散发着古朴而宁静的气息,四周的梅花树错落有致,枝桠上的梅花或含苞待放,或肆意盛开,微风拂过,暗香涌动,为这座道观增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韵味。
这日,石道姑像往常一样,身着一袭宽松的道袍,迈着稳健的步伐在观中巡视。她的眼神中透着几分精明与干练,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但却丝毫掩盖不住她那独特的气场。“女冠儿生来出家相。无对向、没生长。守着三清像,换水添香,钟鸣鼓响。赤紧的是那走方娘,弄虚花扯闲帐?”石道姑一边走着,一边低声嘟囔着,言语间满是对道观事务的关切和对那些琐事的无奈。
“世事难拚一个信,人情常带三分疑。”石道姑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杜老爷为小姐杜丽娘创下这座梅花观,托付她看守已有三年之久。这三年来,石道姑兢兢业业,将道观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谓是水清石见,没有半点瑕疵。然而,近日发生的一些事情,却让她心生疑虑。
原来,前段时间陈教授带来了一个岭南柳秀才,安排在东房养病。起初,石道姑并未过多在意,只当是寻常之事。可前几日,柳秀才从后花园回来后,整个人变得悠悠漾漾,仿佛被什么鬼魅附身一般。石道姑瞧在眼里,疑在心中,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更让她起疑的是,恰好此时有个韶阳小道姑前来云游。这小道姑年方二八,正值青春妙龄,眉眼间透着灵动的气息,举手投足间颇有风情。她来到道观后,一住就是几日,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石道姑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这小道姑怎么在这儿待这么久?”
昨晚,石道姑偶然路过柳秀才的房间,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唧唧哝哝的声音,仔细一听,那声音竟像是女子的。石道姑心中一惊,暗自揣测:“难道是小道姑瞒着我去瞧那秀才,而秀才竟也逆来顺受了?”想到这里,石道姑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决定等小道姑来了,好好打觑她一番。
就在这时,小道姑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她身着一袭洁白的道袍,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俺女冠儿俏的仙真样。论举止都停当,则一点情抛漾。步斗风前,吹笙月上。”小道姑一边走,一边轻声哼唱着,脸上洋溢着自信与从容。然而,当她看到石道姑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窍。”石道姑走上前去,目光紧紧地盯着小道姑,冷冷地说道,“小姑姑你昨夜游方,游到柳秀才房儿里去。是窍,是妙?”
小道姑心中一紧,但仍故作镇定地说道:“老姑姑这话怎的起?谁曾见来?”
“俺见来。”石道姑斩钉截铁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神情,“你出家人芙蓉淡妆,翦一片湘云鹤氅。玉冠儿斜插笑生香,出落的十分情况。斟量,敢则向书生夜窗,迤逗的幽辉半床?”石道姑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小道姑,仿佛要从她身上找出什么破绽。
“向那个书生?老姑姑这话敢不中哩。”小道姑矢口否认,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俺虽然年青试妆,洗凡心冰壶月朗。你怎生剥落的人轻相?比似你半老的佳人停当!”小道姑毫不示弱,反唇相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
“倒栽起俺来。”石道姑气得脸色通红,指着小道姑说道,“你端详,这女贞观傍,可放着个书生话长?”
“哎也,难道俺与书生有账!这梅花观,你是云游道婆,他是云游秀才,你住的,偏他住不的?则是往常秀才夜静高眠,则你到观中,那秀才夜半开门,唧唧哝哝的。不共你说话,共谁来?扯你道录司告去。”石道姑越说越激动,伸手便要去扯小道姑。
“便去。你将前官香火院,停宿外方游棍。难道偏放过你?”小道姑也不甘示弱,一把抓住石道姑的手,两人就这样拉扯了起来。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陈最良恰好路过。他看到这一幕,不禁大吃一惊,连忙上前劝解:“闲步白云除,问柳先生何处居?扣梅花院主。”陈最良一边说着,一边分开两人,“呀,怎两个姑姑争施主?玄牝同门道可道,怎不韫椟而藏姑待姑?俺知道你是大姑他是小姑,嫁的个彭郎港口无?”陈最良试图用几句玩笑话缓和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