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过雕花窗棂,洒在杜丽娘闺房的梳妆台上。春香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伺候小姐起床。她手脚麻利地为杜丽娘梳理发髻,将犀簪斜插入乌黑的发间,嘴里还念叨着:“伏侍千金小姐,丫鬟一位春香。请过猫儿师父,不许老鼠放光。” 虽是打趣的话,却透着几分俏皮。
回想起前几日陪小姐游后花园的事,春香心有余悸。那次出游,小姐竟在园中睡着了,回来还被夫人盘问。夫人絮叨了小姐许久,还想责罚春香。春香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连忙认错,还发誓以后不再带小姐去后花园,这才勉强逃过一劫。
“春香姐,发个甚咒来?” 有丫鬟在一旁好奇地问。
春香皱着鼻子,一脸认真地说:“敢再跟娘胡撞,教春香即世里不见儿郎。” 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小声嘟囔着:“虽然一时抵对,乌鸦管的凤凰?” 她心里清楚,自己哪能管得住小姐那颗向往自由的心呢。
夜里,杜丽娘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神秘书生的身影。次日清晨,她早早起身,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发呆。几曲屏山在身后展开,她的残眉黛色深浅不一,更衬出满脸的憔悴。“忽忽花间起梦情,女儿心性未分明。无眠一夜灯明灭,分煞梅香唤不醒。” 她轻声叹息,昨日在花园中的奇遇,如同一场真实的梦,让她情思缱绻,难以忘怀。
春香端着早膳走进来,打破了这份寂静:“香饭盛来鹦鹉粒,清茶擎出鹧鸪斑。小姐早膳哩。” 杜丽娘却只是瞥了一眼,毫无食欲:“咱有甚心情也!” 梳洗完毕,她看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面容,喃喃自语:“睡起无滋味,茶饭怎生咽?”
春香无奈,只能劝道:“夫人分付,早饭要早。”
杜丽娘听了,情绪有些激动:“你猛说夫人,则待把饥人劝。你说为人在世,怎生叫做吃饭?”
春香挠挠头,老实回答:“一日三餐。”
杜丽娘苦笑着:“咳,甚瓯儿气力与擎拳!生生的了前件。你自拿去吃便了。” 春香无奈,只能端着早膳退下,嘴里还念叨着:“受用余杯冷炙,胜如剩粉残膏。”
春香离开后,杜丽娘心中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决定趁着春香不在,独自前往后花园,寻找那个只在梦中出现过的书生。“梦无彩凰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轻声念着,仿佛这样就能找到通往梦境的路。
杜丽娘来到花园,惊喜地发现园门洞开,守花的人都不见踪影。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残红,她轻轻叹了口气:“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少什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元来春心无处不飞悬。” 正走着,她的裙衩被荼蘼花枝勾住,她微微用力挣脱,心中却涌起一丝别样的情绪:“哎,睡荼蘼抓住裙衩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好处牵。”
望着一湾潺潺的流水,杜丽娘的思绪飘得更远:“为甚呵,玉真重溯武陵源?也则为水点花飞在眼前。是天公不费买花钱,则咱人心上有啼红怨。咳,辜负了春三二月天。”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浑然不知春香已经找了过来。
“吃饭去,不见了小姐,则得一迳寻来。呀,小姐,你在这里!” 春香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杜丽娘,既惊讶又着急。
“何意婵娟,小立在垂垂花树边。才朝膳,个人无伴怎游园?” 春香问道。
杜丽娘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画廊前,深深蓦见衔泥燕,随步名园是偶然。”
春香却不依不饶:“娘回转,幽闺窣地教人见,‘那些儿闲串?那些儿闲串?’”
杜丽娘有些恼怒:“唗,偶尔来前,道的咱偷闲学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