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过来,跪下。”
她心底莫名的生出一种诡异的情绪,杨行舞脑海中是要跑走的,但双脚就像是粘在地面一样,动不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操控一样,脑袋清醒,但是身体控制不了。
她就这样站着,眼睁睁的等着孙母轮着柴块砸在她的后背上,孙家众人原本四处站着,或者忙着手头上的事,看到孙母想要杀人一般的动手,孙思明飞跳过来,抢走了那个柴块。
那种极致的钝痛,像是把她的脊骨砸断,瞬间,脑袋上全部都是冷汗,一阵阵的发晕,让她喘不上气。
她整个人控制不住力气,向着地面砸去,胸口里的钱还没来得及藏起来,被一巴掌一巴掌拍在后背的时候,那钱就这样滚了出去。
那一瞬间,后背被击打的感觉不真实,她只是用力的盯着那一枚滚落的铜钱就这样滚到了孙思明的脚下,然后被他捡了起来。
不能问,不能说!
“娘,你钱掉了呀!”这句带着疑惑和懵懂的话让她心死一般闭上了眼睛。
“什么钱,我身体上就没有什么钱?”
“那这是谁的?”
全家人都惊动了,都纷纷猜测钱是谁的,杨行舞后背疼得快麻木了,心脏狂跳,她站在角落,像煮熟的虾米一样弯起胸背,减缓疼痛,在所有人不注意她的瞬间,眼神一遍遍扫过去,观察着有没有人发现端倪。
好在家中都在互相猜测,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她,毕竟在孙家人印象之中,孙思儿,那可是一毛都没有。
事情吵吵闹闹到了半夜,为了一文钱,大家把以往暗地的矛盾似有似无的搬到了明面上。
而孙母倒像是被翻出了什么特别不好的回忆,对于杨行舞,每次都是怨毒的眼神,此时却新添了许多疲惫。
只有她保持靠在墙角,全身又冷又疼,孙母当时动手,用了全部的力气,她怀疑自己的肋骨是不是断了,但此刻,没有人关注她怎么样,也许是习惯性漠视,也许是为了让孙母不要生气,所以她就这样被丢在墙角一晚上。
深庚露重,她想要拖着身体爬回去,只是脑袋下达指令,却手指都冷得动不了,她的意识仿佛又回到来这个世界第一天的情状。
是要死了吗?
还是要回去了?她苦中作乐的想着,笑着,慢慢的睡过去,等明天太阳出来吧,新的一天一定会有新的开始。
“思明,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快点绑好东西,拿着锄头和你阿爹啊婆一起下地去。”清晨比小鸟更早的是大伯母嘹亮的嗓音。
孙家动了起来,厨房,猪圈,鸡舍,都有人在忙碌着,杨行舞也慢慢睁开眼睛,她试图想要爬起来,但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等到阳光照射大地,空气渐渐暖和起来,杨行舞的僵硬的身体终于可以动了。
她慢慢的爬起来,闷头进去屋子。
在全家人的默许下,杨行舞的婚事定在了孙思明前面。
也算不上是婚事,等到两个月后过年前,便把她送到了张家,拿钱了事。
孙家这几日有些安静,以往总是爱哭的小侄子也'听话'不少。
杨行舞无知无觉,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样子,低着头不说话,手脚麻利的把自己该干的活计都干完。
孙思明爬在墙头,看着自己这个妹妹,虽然更加沉默,但行为却特别放肆,他也说不上哪不对劲。
杨行舞背着背篓,走出院子。
“你又去找李絮那小子,我镇不明白,怎么和那个瘟鸡混到一起了……”孙思明还在墙头絮絮叨叨,杨行舞头都没回,顺着河流走向李家的位置。
“唉…唉…孙思儿,你给我回来…”只是不管孙思明怎么吼,杨行舞头都不回。
拿了货,她便又去了镇子。
背后脊背的疼痛仍然继续着,背篓的重量摩擦着,让钝痛演变成刺痛。
杨行舞庆幸她自己能够忍受。
“我马上要回去一趟,这次无论如何这顿饭你都要赏脸?”
对于宋茗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杨行舞收起眼前的摊子,点点头,二人也算难得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聚仙阁,是县中最好的食楼,杨行舞曾在外面看过进入这里的人,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其实很有见识,对于县令新出现的新规矩,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隔壁包厢的人大谈政治,大骂县令。
“你怎么看?”
“我到是觉得这县令兴许不错。”
宋茗缓慢的坐直了身体,他安静的听着杨行舞,声音懒懒的引诱般开口:“怎么说?”
她摆摆手,“他们既然能够在饭馆这样的场合,大谈特谈,说明心中是有底气的,一是家中有权有势,不担心县令蓄意报复,二便是心中都知道县令大度,并不会为此就记恨他们。”
“按照这样的说法,那为何不是第一种情况?”
“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我认识,是后街猪肉铺老板的堂兄,也是外出做生意的,一起吃饭的,身份地位在怎么高,都高不过县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