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乒乓继续输出:“你们的规矩,不过是一根遛狗绳!你们心甘情愿地被绳子拴着,还要把没被拴的人也套进绳子里,所有人的死活都由牵绳子的那一个人说了算,你们是真的贱!”
“……”
没看出来这左丘乒乓除了音乐天赋之外在思想层面也挺有造诣,虽然这话有那么一点儿偏激吧但是这个反对封建君主专制的精神是值得肯定的,再往后推个几百年肯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我在心底默默感慨此人生不逢时:“左大侠你的话我完全理解,并且表示赞同,但是没办法时代条件摆在这,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你提醒我是好心,但是不管你咋说,我都能理解宋砚,他刀了周大福我赞成,他不刀也没错。”
左丘乒乓的目光有些涣散:“可是我不能理解……”
我感觉他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对劲:“咋了这是?”
“我不理解……”左丘乒乓的眼皮塌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三十年前,珠峰之巅,他是何等的风光无限……可到最后,他是什么下场?”
我迟钝了一下:“你说的是……司马纲?”
显然这里有一段还没触发的历史剧情。我非常机智地没接话,继续听着左丘乒乓追忆司马年华。
左丘乒乓念叨着:“在你们眼里,他是天下第一,他是过街老鼠,却唯独不是有血有肉的人。”
我听得一愣:“……什么?”
“当年他重修完宝典后,被自己人出卖,将宝典卖给了外邦的探子。等他追回宝典之后,却惹上了更大的麻烦——就是周家的狗。”左丘乒乓的声音压得很低,怒气却分毫不减,“那些狗腿子闻到味追了过来,许他高官厚禄,许他一世英名,他都没要。他们打不过司马纲,于是把刀指向了他一家老小,他带着一家子人逃了多远,周家的狗腿子就追了多远……后来,后来我要杀了所有人,但是他不让,因为他和你的永安侯是一样的人。小子,当年我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也一样,事到如今,我只有把那宝典烧了这么一个念想。”
“……”
恰巧在这时候,船舱外又进来了俩人,看皮肤明显和左丘乒乓属于同一民族。左丘乒乓飞速在眼睛上揉了一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们是依古比古和唔西迪西,是我最得力的兄弟,北厂的狗在他们面前只是条狗。”
依古比古和唔西迪西一左一右坐好,左丘乒乓跟他俩介绍说我和他们属于同一个团伙。
然后他摊开一块地图,开始讲解行动方案:“岛上宴会开始之后,我会假装刺客吸引兵力,依古比古唔西迪西会趁乱潜去北厂救人。救到人后,你们需要尽快沿着这条路跑到湖边,平王在那里事先准备好了一条船。”
我点点头:“懂了,那我干啥呢?”
左丘乒乓:“没你的事。”
“……”
(91)
虽然左丘乒乓说没我的事,但是不能真的没我的事,不然我冒着风险过来干啥呢?给周大福唱生日快乐然后开香槟切蛋糕?
我给自己定位为时刻准备力挽狂澜的机动部队,简单通完气后我们四个兵分三路,唔西迪西和依古比古悄咪咪接近北厂方向,左丘乒乓混在了乐队里,只等着节目单排到他登场。我弓着腰溜进会场,像大内总管那样站到了大瓶子后头,给她斟了杯酒暗示一切准备就绪。
左丘乒乓等位的时间没我预想的长,估摸着也就过了半个点儿就轮到他登台献艺,从开场白开始就是面不改色的一通胡扯:“我的名字叫玛卡巴卡,我来自遥远的西方国度……”
说着,单手放在了胸前。
“……尊敬的皇帝陛下,请允许我向您致以最诚挚的祝福,祝愿您的福泽像广袤的青青草原一样绵长。”
装模作样地送出贺词后,左丘乒乓掏出了一只钻了孔的七彩大海螺。
周大福的眉毛跳了起来:“呦!这个倒是稀奇!”
“呜——”
左丘乒乓吹起海螺,前奏一起,我就听出来了是汤泉山那回的调调。不过因为乐器不同,这次的曲子吹出来明显是那次的加强版。
“不对!”周春最先发现了端倪,“来人!护驾!”
一声令下,几十个侍卫歪歪扭扭地跑过来,捂着耳朵在周大福面前挡出来了一堵人墙。紧接着,周春拔剑出鞘,刺向左丘乒乓。
左丘乒乓侧身一躲,一手拿海螺,一手拿弯刀,左右开弓从容不迫。
刹那间,护驾的逃命的中招的乌泱泱一群人乱成了菜市场,首战声东击西告捷。我趁乱搭上了几个跑路太监的小船,现在压力给到了负责浑水摸鱼的第二现场。
顺着砖道我一路狂奔,临到北厂大门口时打眼一瞅,一排黑影正好晃了过去,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了一半——左丘乒乓这俩哥们办事真不赖,还真就把人给捞了出来。
“什么人——”
这档口,旁边路口一队巡逻兵正好路过,队伍末尾的一个眼尖的小兄弟往我这边看了过来,警报响起。
我没拿准儿他觉得可疑的是我还是南宫问他们,当然紧急关头也来不及想太多,索性直接一屁股瘫在地上装熊:“哎呀我的妈呀有刺客!”
瞬间,“唰唰唰”拔刀声一片。
领头的大兄弟一个漂移过来薅起我:“刺客在哪!”
我胸有成竹地朝反方向一指:“那边!我刚才亲眼看见一个……啊不,好几个,好几个黑衣人飞过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