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伴随着一道惊雷,师汀白被防盗锁断裂的脆响惊醒。
提起枕边的黑金铁拐冲出去,空荡荡的走廊阴影处缩着一堆不同型号的鞋子,这些鞋灵瑟瑟发抖的缩在防火栓下头,鞋身爆开,鞋带像是活蛇一样散落的遍地都是。
不远处的黑暗中传出指甲剐蹭金属的响动,紧接着哗哗的水声蔓延开来,粘稠的液体无声无息的腐蚀者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令人作呕。
师汀白拎着铁拐循着空气中的腥臭味走去,铁棒和地面摩擦出“刚啷刚啷”的刺耳响声,很快就走进了夜校的配电室,破碎的防盗门锁就瘫在地上,四敞大开的门口竟然缠满了土黄色的菌丝,像是有什么恶心的爬行动物在这里修筑了巢穴。
门板内侧,一行流血的字迹刺入他的眼帘:“千万不要进来!”
师汀白的心猛地一沉。
这字迹他再熟悉不过,夜校过往的账本、日志、流水记录上都是这种近乎于刻板的小篆,写字的不是别人,正是来自于他的爷爷——师青山。
恐惧与好奇在他心中交织,最终,他忍着恶心用铁拐拨开层层菌丝,踏入配电室。
拨开一层又一层令人窒息的菌丝,配电室的最深处竟然站着一个人!
“卷毛老黑?”
师汀白未作犹豫,拎起棒子猛地朝这个杀人凶手砸去,岂料对方的脑壳忽然裂开,一张血淋淋的人皮滑落在地,露出隐藏在其中的怪物。
那怪物的瞳孔裂成六瓣,如同昆虫的复眼,快速转动着,钢丝般的毛发化作无数菌丝,在空中迅速又编织出一张人脸,这人脸师汀白也认得。
“师校长…救救我……”那声音干枯沙哑,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甘煦!”一瞬间的惊慌后他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甘煦已经回警察学校了,眼前的怪物不过是在戏弄他。
师汀白冷笑一声,“敢耍小爷,要你的命!”抡起铁拐猛地砸向配电箱,火花四溅,整间配电室陷入黑暗。
应急灯的绿光明灭中点亮,师汀白猛然察觉到脚下的尸体忽然再次裂开,一根带着倒刺的触须猛然伸出,直逼他的咽喉。
他心中一凛,意识到大意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才是怪物留下的杀招!
那怪物的触须一沾到他的皮肤,瞬间腐蚀掉一大片血肉,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啊!”
生死一瞬,一道寒光划破黑暗,精准地斩断了那黏腻的触手。师汀白抬头,只见云惊蛰浴血而立,手中握着一柄泛着冷光的短刀,纵然眸中积蓄着雷霆万钧的威压,却仍旧轻柔地扶住了师汀白的腰身,略带头疼的安抚道:“本事不大,却总是能将自己置于命悬一线的境地。”
“你受伤了,”师汀白被浑身血痕的云惊蛰吓到了,他的样子很狼狈,浑身像是被啃噬过一样,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好肉,就连好看的眼尾都坠上了浓重的猩红,“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夜校的怪物?还是云家人又找你的晦气了!”
师汀白心头泛起前所未有的愤怒。
“退后,今晚乖乖待在房里,天亮前不要在开任何一扇门。”云惊蛰衣衫破碎,浑身血迹斑斑,美得惊心动魄,却又惨烈得令人心碎。
师汀白来不及抓住云惊蛰的手腕,就被对方推到了身后,或者师汀白曾在一瞬间抓住了他,奈何他浑身浴血,血淋淋的触感禁不住一瞬间的拉扯,让师汀白又脱手了。
回顾他不长不短的命途里,总是在拼命想要抓住某些东西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又失去了。
人生总是这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