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旖旎的春风仅在二人之间停留了一瞬,云惊蛰忽然觉得后心一凉,低头骇然瞅见了一节寸长的刀尖从后心穿透前胸,浓重的红色晦气从他的身体内溢出,肌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甚至透明。
师汀白的声音冷得像冰,咬字清晰,字字如刀,折磨着云惊蛰的耳膜:“比起那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云城主才是我的心腹大患。最起码,那怪物说对了一句话——师家人的短命,跟城主大人你脱不了干系。”
“嗤~”云惊蛰一掌震出后心的刀刃,斜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即便死到临头,他依旧言笑晏晏,眉眼间带着几分戏谑:“师校长这就冤枉我了。当年你家祖上自愿效忠追随,我亦诚心相待。莫要听了怪物的闲话,就此生分了两家的生死情谊。”
“放屁!”师汀白急了,这厮到现在嘴里都没一句实话,分明就是在拿他当傻子戏耍,“师家人无一例外的晕厥早夭,除了留在羊城的爷爷,我一直以为老爷子有什么保命的方子,岂不知这救命的‘仙丹’就是这所夜校!一旦师家人离开羊城,远离这所夜校就会陷入昏迷,可我在这所夜校日日夜夜的转悠了几个月,就只发现了你这么一个生前呼风唤雨,死后还想只手遮天的阎王!直到刚才那怪物破口大骂,我才知你与师家祖上有旧,而且不是什么善缘,自然也结不出善果,与其说师家人远离羊城、远离夜校就会陷入晕厥,还不如说姓师的一旦不能在你跟前侍奉,就会死。”
“啧,太聪明的,就是麻烦。”云惊蛰被师汀白这一刀着实伤到了本源,脸色苍白如纸,他盯着掉落在地的刀刃,眯着眸子辨认一番,“啊~封印我的权杖,难为你将这东西费尽心死改成了刀刃,佛国高手加持过的法器,即便回炉再造也余威尚在,大意了。”
就在二人互相下黑刀、扯幌子的功夫,叫一只眼的怪物寻了可乘之机。
他挪动着仅剩的残肢,硬生生撞碎了自己的脑壳,碎裂的头骨蹦飞,骇然爬出一只黏腻腻的小怪物,滑不溜丢的小畜生挪着满身的触角,一溜烟的钻出了窗口。
“别跑!”云惊蛰作势要去追,岂料腰上一沉,接连手脚都被上了铁链,定睛一看,当年封印自己的边角料都被师汀白搜罗来铸成了铁链,云城主在大度,此刻也绷不住了:“放肆!”
他欲使力挣脱,却见师汀白厚颜无耻地将镣铐的另一端绑在了自己的腰上,“宝贝儿,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云惊蛰不禁哑然失笑,好看的眉眼轻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的惆怅:“师校长,青天白日的你抱我那么紧做什么?”
师汀白瞅着他的红唇,不自觉的咕咚咽下口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全然完了云惊蛰刚才吃‘生鱼片’景象,“城主大人衣服破了还想着跑出去勾三搭四,我担心你着凉。”
云惊蛰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当年侍奉我的血契,是你家祖宗在我生前签下的,如今我人已作古,这契约便成了死契,无解。”
师汀白闻言,气得咬牙切齿:“想让老子全家世世代代给你当奴才?我怕城主大人你无福消受!”
云惊蛰叹气,任由小流氓抱着威胁,无奈道:“师校长抱的当真紧,不过,你与其担心一只死鬼大夏天着凉,不如担心担心那逃跑的怪物会不会骚扰你的客人。”
师汀白忽然想起夜校里的客人,脸色大变:“坏了,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