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归:何樱和段疆也在。
盛归:他俩现在还是情侣。
“羡慕他们结婚吗?”战纾问。
盛归注意力还未从屏幕上移开,乍然听到战纾的问题,迟钝了足足半分钟,才反应过来。
“不是。我单纯是认为两个人能携手走下去是很让我羡慕的事。”
“这个世界太多错过,太多遗憾。有人能幸福的坚持下来,我羡慕。”
盛归看着迟迟没有动静的聊天界面。
战纾若有所思的将手上的那串葡萄全部摘完,手里转着光秃秃的葡萄梗。
“有些人命好。何樱也值得好命。”战纾说。
战胜伸出小爪子,凑到果盘边上,乖巧的看着战纾。
战纾摇了摇头,战胜便耷拉下脑袋,也不闹,只是趴在果盘边上,把头埋在爪子中间。
战纾看不得它那副表情,从桌边得袋子里掏出一个橘子,剥好摆到战胜爪边。
闻到味儿,战胜鼻子动了动,立即恢复神采,叼着橘子瓣回到自己的小窝附近享用。
盛归单手撑着脑袋,看着一人一狗的互动,心下一股暖流涌过。
盛归问:“你还记得沈清维吗?”
“记得。”
盛归晃了晃黑屏的手机,发出邀约:“他今天回湘城了,有机会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你刚刚在和他发消息?”战纾问。
盛归对于战纾问的问题感到奇怪,答道:“嗯,刚刚他问我要不要出去喝点。”
“我说我和你在一块先不过去了,过两天再聚。”
战纾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问:“那何樱和段疆去吗?”
盛归点开手机,对面还没回复。
“算了吧,别刺激他了。”
“那我也不去了吧。最近要处理的案子有些多。”
“你们俩聊什么呢?”何樱端着冒着热气的饺子走出厨房,脸上还带着两团绯红。
段疆跟在身后,手上也端着两盘饺子,面色如常。
“没什么。”盛归站起身,抢先落坐在餐桌靠近战纾的位置。
四人各自坐好,开动前,沈清维的消息姗姗来迟。
沈清维:那边公司很爽快,所以工作早早结束,就回来了。
沈清维:你们好好吃吧。一路赶回来都没休息,累死我了。
盛归回了句“好好休息”,对面不再说话。
或许是盛归来这边的时间真的太久了,这顿饺子的味道让盛归突然很想家。
想念课外自习室外战纾拦下飞到何樱面前的篮球时,他因为嘴欠收获的后背上何樱的两个手印。
也想念高一下燥热的暑假,他躲在餐馆里屋听到初来他班级的战纾淡淡的说她不信任何他的流言时吃的那顿饭。
还有很多...
“你笑什么?”何樱问。
盛归夹起一个饺子,说:“没什么,想起来我之前还怀疑过你和战纾是一对。”
那是他被印上两个巴掌印的原因。
当时大家都在,沈清维和桑淮雨也在。
-
盛归和战纾因为这顿饺子重新产生了联系。
两人的工作单位距离很近,走路两分钟就能到达对方单位的那种近。
而自从那次在医院偶遇后,两人像是打破了什么透明的屏障,开始频繁的偶遇。
在路口,在街角,在医院。
两人约着吃了几顿晚餐,只有战纾和盛归。
沈清维抽风似的出差连着出差,脚不沾地。
当然,作为好兄弟,沈清维临走时,两人还是约上了一顿。
“我在警局门口等你。”盛归给战纾发了条语音。
战纾没回,大概是在忙。
盛归百无聊赖的坐在警局对面的小摊铺上,朝马路对面望。
战纾出来得很快,一件白衬衫外敞怀穿着一个白棉服,下身是一条紧身牛仔裤。两条腿看起来很细,估计是没穿棉裤。
还没等战纾下两级台阶,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扑到她脚边,扯住她的腿,声泪俱下的喊着什么,旁边还站着一个满脸懵懂的无知无措的小孩子。
盛归蹙了蹙眉,快步走到警局门口,离得近了。他听到那孕妇嘶哑着嗓音哭着喊,“求求你!孩儿他爸不可能干出那种事的!他之前还和我说,要带大宝去最好的学校,要给二宝买最新的玩具!他不可能的!他是冤枉的!求你再查查!”
孕妇眼里是慌乱,更多的是祈求。
盛归抬眼看去,门口还有一些人,有衣衫褴褛的老人,有衣服洗到发白的中年人,也有衣着整洁看起来价格不菲但神情颓废的人。
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希冀。
这样的眼神让盛归一下子想起医院里一些病危患者的家属,拿个破布口袋装着一沓褶皱的现金往他手里塞,满是皱纹的脸上堆着苦笑,对他说:“求你再加把力。钱我家有...”
何樱的话闪过他的脑海,“你一定能明白的。”
背负他人的希望是很沉重的。
战纾弯下腰,拍了拍那孕妇的肩,低声说了些什么,他听不清。
又拉过那个小孩,向他手心里塞了些东西。那孕妇情绪缓和了些,松开手。
战纾下了台阶没有直接走出大门,转向门里一处角落,握着拳,紧闭着眼抬头,好像静闭。
“战纾。”盛归唤了声。
战纾睁开眼,朝他的方向看去。脸上浮现柔和的微笑,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怎么了吗?闭着眼站着不动。”盛归盯着她的眼问。
战纾坦荡的与他对视,手掌落在后颈,轻声说,“低头久了,脖子疼。”
盛归目光落在她还发红的眼尾,没说话。
前天和沈清维饭桌上的对话他还清晰得记得。
沈清维说,“我出差遇到王芷诺了,她哥就是那个当年害的你差点开除那个,精神失常了,好像是因为在国外被人下了药然后又被那啥了。”
“现在躺在医院里,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几个人几句话。其中就有战纾。说她是妖怪,会吸食别人的气运。克死了她叔叔,还害得他变成这样。”
“你知道她俩之间过节吗?”
盛归垂着眼,吞下一杯酒,“战纾当时只和我说,他正撞上战纾心烦,战纾就动手打了他还打赢了,后来他被送出国,再回来遇到就是和我那次了。”
沈清维骂他傻。
盛归认了,他当时完完全全荷尔蒙上脑,战纾说什么他都信。其实稍微动一下脑就知道,战纾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随意打人呢。
“她叔叔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知道,听说原来是个没什么名气的作家,后来去大城市闯荡,为了救人,触电去世了。”
“那和战纾有什么关系。”盛归问。
沈清维也不知道。
看着面前睁眼说瞎话的战纾,盛归再次意识到自己对于战纾的了解太浅薄,自己以为的走进其实只是十万里路中的小小一步。
“我们去哪?”战纾被看得心里忐忑。
盛归压下心底的百味杂陈,面色平静如常,“滑冰场。”
湘城是南方城市,哪怕现在已经快12月,外面也没有一点冰。
盛归带着战纾来到商场里的国际冰场。
正值晚间人流高峰,滑冰场里大人小孩人很多,在冰面上划过留下一道道闪影。
战纾换鞋很快,穿着冰鞋站在盛归面前等他。
她回头看了眼冰场里的人和已经有些凹凸不平的冰面,在原地跺了跺冰鞋。
“我好久不滑了,这里人多,我不能保证你滑得顺畅。”
盛归慢悠悠的缠鞋带,听到战纾这话,扯了扯嘴角,双臂搭在腿上,仰视着战纾。
“战纾,我早就不用你带着我了。”
战纾愣了一下,这样的视角,让她毫无防备的想起她第一次见到盛归,那时她站在讲台上,他坐在讲台下,他也是这样仰视她。
“我们到底为什么啊?”
盛归轻飘飘的问,但战纾却觉得很沉重,带着沉淀了几年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