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更详细的小分表,她都能猜到自己的执行加分肯定不高。
国内赛嘛,都是要看是谁家弟子的。
无所谓,姐有难度。
她耸了耸肩,站起身沿着运动员通道回到后台。
在场的摄影机一直跟着她的面容,甚至不愿放过她缩小的背影,为此错过了下一位女单上台的瞬间。
但那是尹宓,从青年组突然杀出以来就担起了中国女单唯一人的担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能真正把她挑下来的一姐。
后台更是尹宓粉丝大集合。已经完成比赛留下来等同俱乐部的女孩,还有一会儿才要上场比赛的女孩统统涌了过来,一波又一波。
还有些马上要上台的女孩,虽然目不斜视,但显然燃起了莫名的斗志。
尹宓被人群簇拥包裹了。她下意识想找人求救。教练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后几步,离她三米开外。
这对社恐患者来说太不友好了。尹宓只能感觉眼前一黑又一黑。
她艰难地用点头、微笑、语气词应付过去,从带着不同意味的眼神中穿出。
作为一姐总有一些小小的任性权利。明天还有一场自由滑,她要回去研究节目了。
·
顾贝曼睁开眼睛,感觉到一阵头晕鼻塞耳朵闷胀。她摸索着抽掉塞在耳朵里的蓝牙耳机,一晚上过去那东西早就没电告退,连警告的红灯都没法闪烁。
她转手在枕头下摸索出充电仓,拔下床头柜上充了一晚上的手机,把耳机连带充电仓一起怼上去。
手机猛地亮起,震动与铃声一同响起。
她用的是手机自带的铃声,还没冒出头就被掐断。
顾贝曼一直都有点睡眠问题。小时候她睡了异能还没睡,有时候会被突然想起来的声音吓醒。如果没被吓醒也会经常变成繁复的梦境入侵顾贝曼的睡眠。
醒醒睡睡迷迷糊糊之间顾贝曼学会了用每一分钟恢复体力,也学会了和别人作息反着来。
她看了眼手机,清晨六点十五分。东边的太阳升起来早,天色已经隐约透过窗帘呼唤人们开始每日的活动。
顾贝曼坐起身。
头晕鼻塞耳朵胀。
她以为那是带了一晚上耳机引起的,看来并不是这个原因。
总不能是被重感冒袭击了吧?顾贝曼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隔天翻到八月,舞团的巡演就要继续。她总不能在这时候下线。
她翻身下床,跌撞着在客厅茶几下翻出了药箱。药都快过期了,她也不嫌弃拆了包感冒灵几口吨下去。
顾贝曼自觉好了一点,回寝室换了运动装备,走到门口鞋柜换鞋。她对着门后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手在一排挂钩上滑动着挑选了一款头戴式蓝牙耳机,而后带着钥匙出门晨练去了。
要是有人来欣赏一下这门后的横排挂钩,大约会为这耳机展览感到惊讶。
各式各样的耳机,有线的蓝牙的骨传导的,大的小的一字排开,各个以一种微妙的平衡姿态被挂起来。
有的学校会有早操,但舞团不管这事。成年人要学会为自己负责。
外头道路上已经热闹起来,有些是每天通勤三到六小时的可怜牛马,有些是为这些可怜牛马加油的小摊贩们。再起得早些的是环卫一类的公共基础岗,为大家一觉醒来还能正常运转的世界兢兢业业。
这些声响被顾贝曼的耳机挡在外面。她仍旧有点发晕,以至于耳机里的音乐都有些遥远。
顾贝曼有一个专门的运动歌单,里头包含了各种节奏清晰适合步频120到180的音乐,快慢间错让漫长的运动不会无趣。
原本应该能够轻松拿捏的节奏今天似乎格外调皮,和她捉迷藏似的由远及近,每当顾贝曼以为自己找到了之后又滑溜地跑走。
顾贝曼放慢步伐,捂了一下额头。
头晕鼻塞耳朵——
一阵尖锐的蝉鸣声响起。
七八月份天气热得能把人烤化,有蝉没事振振翅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在顾贝曼久病成医的耳朵里听来,这无疑是一个信号。
一个又开始犯病了的信号。
她低声骂了句街,摸出手机和指导老师发了条消息表示颈椎病犯了会晚到一会儿。
对面没有回信。
当然没有回信,如果不是被迫没几个人会自愿这时候就起床。
当然,这世上还有一个冤大头职业在这时候差不多已经起了。
顾贝曼给扎针灸的大夫发了个消息。对面几乎是立刻回信,“你有病!这么早找我!”
没病谁找你啊,顾贝曼嘀咕着把自己头晕耳鸣的症状发过去。
对方还是念着医者仁心,没有对一位病人追究不舍,“八点上班,准时来就给你插队。”
顾贝曼得了信,也就放弃了晨练回去收拾自己,按着七点五十分踩到了诊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