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或许真是我欠你的!”
刺骨的寒冷叫沈淙在走出帐篷的刹那险些背过气去,他艰难地喘了几口气,睫毛上就凝结了一层水珠。视野模糊,他在大腿深的雪地里艰难地朝前走。
“上尉,上尉!”他呼喊着:“别怄气了,会冻死人的!”
沈淙捂住险些被风吹走的帽子,一步一步地挪动,可风雪带走了他的声音,他的呼唤一分都没有传到康斯坦丁的耳朵里。
“上尉!”
“科斯涅卡!别怄气了!”
走近,沈淙看清了马背上的康斯坦丁,他惊吓地叫出声。
“上尉!戈利岑上尉!”
沈淙轻轻一抓康斯坦丁,他遍整个儿地从马背上掉了下来,一头栽进了雪里。马儿好似终于得了自由,嘶鸣一声跑了。沈淙既想去抓马儿,却见康斯坦丁紧闭双眼,嘴唇冻得青紫,浑身梆硬,好似真被冻成了冰块儿!
“上尉!”沈淙哪里还能顾及战马,他连忙蹲下身去拍康斯坦丁的脸,拍了拍没反应他就脱下手套搓了手去捂他的脸,那脸颊的温度简直要把沈淙吓个半死。
沈淙张皇四顾,所有人都休息了,只剩下一片茫茫的白。这时也来不及喊人,没办法,他只能咬紧了牙关,抓了康斯坦丁的两肩,把他往帐篷方向拖。
康斯坦丁的庞大身躯在雪地上划出一道沟渠,沈淙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边拖一边用中文骂:“算是我欠你的,我真的是欠你,我遭什么罪要跟你扯上关系,孽缘,真是孽缘,你要冻死在这里,我怎么跟女皇交代,我的良心怎么过得去,我沈长沂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个瘟神!”
沈淙一边骂,一边拖,看着康斯坦丁濒死的模样,鼻头发酸,眼泪又掉下来了。
好不容易把康斯坦丁拖进了帐篷,沈淙在暴雪天里累出了一身汗。他也顾不得休息,堪堪把康斯坦丁拖进来靠在行李上,就提了炉子放到他身边,然后解开他的披风,顺手捎了尼古拉盖在身上的披风盖在了康斯坦丁身上。
尼古拉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沈淙简直无语,想找人帮忙都找不到。他手疼得离开,但也顾不得伤口,端了碗热茶就给康斯坦丁灌了下去。
“上尉,醒一醒,上尉?”沈淙揉搓着康斯坦丁的脸,康斯坦丁还是毫无反应。
沈淙又取下自己的披风给他围上,还是不管用。
思前想后,沈淙只好自己也钻进披风下面,解开康斯坦丁的军装,把自己这个还算暖和的身体挂在了康斯坦丁身上。
当然,沈淙做这一切纯粹是是为了救人,当他搂着康斯坦丁的脖子和康斯坦丁胸口贴着胸口中间只隔着一层棉衫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把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让这个人赶快回暖,热乎起来。所以他并不脸红,且行事利索,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可当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双手迷迷糊糊地自后抬起,将他合身抱在怀里时,两个衣衫凌乱的人抱在披风下的意味,顿时就变得不清不楚起来。
沈淙的脸红了。
“上尉,上尉……”他小声地在康斯坦丁耳边喊,“你醒了吗?”
没有半分回应,只是一双大手把他抱得更紧了。
紧得他快要呼吸不过来,只能讪笑着去推。
“上尉,别……”
可康斯坦丁的确没有半分清醒的迹象,他的这一切动作,不过是对温暖的本能地汲取。
就像抱着一个暖炉,康斯坦丁在梦里,抱着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儿,自从祖母离世后,一个在他心里待过的最久的人。
只是这人似乎半男半女,眉目间英气十足,眼神里却流淌出女子如水的温柔……
不管了,康斯坦丁想,总归是他的美人儿,于是他将脸深深埋进他那散发着芍药香气的颈窝里,亲吻他细嫩的脖颈,又将吻挪移到他那覆盆子一般的红润的唇上,用舌尖撬开那牙关,唇齿纠缠。
他根本不知道,沈淙在他怀里是怎样躲避着,却又被他亲吻着,到最后,沈淙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
脖子肩膀的随他去吧,沈淙最后的防线就是嘴唇,可当康斯坦丁在暖烘烘的披风里把他压在身下亲吻到他的耳垂时,他惊恐地一哆嗦,便低声叫了出来。
而就在这个空档,康斯坦丁就像射击时善于抓住千钧一发的机会,他亲吻住了沈淙的嘴唇。
沈淙瞪大了眼睛,可在他琥珀色的瞳仁里,康斯坦丁的吻很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