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也是奇怪,说是骗子吧,倒也实诚,来家里两天,也不见出来晃悠,她昨日因为气得很,连中午饭都没做,这人就生生饿了一顿。
晚上送过去的时候,她还有点不好意思,他却什么都没说。
两人到了主楼的客厅,孟洛桥被引到沙发坐下,管家见他比韩上还年轻,却是一样的沉稳,那份心中的气闷,不由得少了许多。
“我看你今天中午的饭没吃多少,还以为不喜欢,没想到是生病了,该早说的。”
这里难得安静,自孟洛桥住进去后,隔壁日日夜夜都开着暖气,很是舒服。他自然睡得多了点,每天佣人到了饭点,就送餐食过来,等两个小时后,再来收走。
管家的声音还在继续,“就算你是顶替别人的,那盖了章,印上名的事儿,还能饿着你,冷着你?”
“别到时候传出去,又说年年克亲……”
说到这儿,碎碎念停了下来,孟洛桥没听清,“什么年年?”
管家:“……没什么,我说以后你年年都要在这儿的,有什么病也好,有什么想吃的也好,都给我说。”
孟洛桥扯了扯嘴角,没应声。
家?他一直都没有家。
正说着,管家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手机,转身到里面接电话,留孟洛桥一人清净。
他习惯安静,等到管家出来时,孟洛桥除了那双眼睛,就像一尊雕像在沙发上坐着。
明亮的客厅里,光线从头顶洒下来,仿佛给他周身镀了一层光晕。
像是……
司机刚好在这时进来,孟洛桥起身出门,雕像突然动了。
车子开了老远,管家才想起孟洛桥像什么——
竟像那庙里的观音像!
嘟囔道:“倒是好相貌。”
孟洛桥给司机说了地址,司机没听过,又开了导航,找了好久,才找到孟洛桥说的什么小巷子。
他没问去那里干嘛,只管往前开,看了看眼色,见孟洛桥不是个爱说话的,也没开口。
一路安静地下山来,孟洛桥此时才看清楚,他现在住的地方,是在山里,下山来,开好长一截路,才到正道上。
虽然都是京郊,但京西和京南是不同的。
京西豪宅多,下山不久,就有别墅群,环境也好。而孟洛桥住的京南,那边老房子多,像他租的违建房,在京南的郊外很常见。
出了京西,渐渐往南开,直到出了主道,转弯进巷子的时候,司机才觉得不对劲,把车停在路边。
“这导航,肯定又导错了。”
“您稍等,我重新弄一下,到了郊外,有时容易导错路。”
孟洛桥看向前方熟悉的铁门,道:“没错,往前开一点就到了。”
“啊?”
司机看着外面又臭又乱又脏,甚至雪都没怎么扫过的地面,“这儿?”
孟洛桥取了安全扣,脸色平静,“嗯,这儿是我家,里面比较乱,就不请您上去坐了,我马上下来。”
“啊?哦,噢!”
司机也没准备下车,实在是这儿的菜市场,太臭了!
周围一股生肉味,地上黑黢黢的,现在已经闭市,摊位上的蔬菜拿了又脏又乱的板子随便盖着,天色还没黑全,已有老鼠爬行。
抬头往前看,就见刚才还坐在身边的人,下车后进了一栋老式的小层楼房。
只见对方消失没多久,顶楼的一个钢板房里就亮起了灯。
司机猜测,他可能住那儿。
过了一会儿,灯灭了,人也下来了。
孟洛桥上车,道:“劳烦您了,送我去城中就好,您先回去,我这边还有点事办,待会儿我打车回来。”
司机:“那怎么行,我当然是要等你一起回的!”
“没事,”孟洛桥坚持,“我去见一个朋友,不知道要多久,天气太冷,京郊又黑,您先回去。”
两人拉扯了两句,最后还是孟洛桥获胜,司机送他到清吧门口时,只能开了空车回去。
孟洛桥进清吧后,朝四周看了看,没见到简度的身影。
他找了个服务员,问到:“简哥呢?”
那人看到孟洛桥,很是高兴,“小桥?!你回来了?”
孟洛桥抿了抿唇,“不是,我来道个歉,当时走得匆忙,给简哥带来不少麻烦。”
“可不是!”那人也是直爽的,有什么说什么,“我们没看到你,还问你来着,结果就听说辞职了。”
“真不够意思!”
孟洛桥苦涩地笑笑,“嗯。”
“不过,今天真不巧,小咪拉肚子,简哥要送它去医院,可能不会回来了。”
孟洛桥顿了顿,眼神暗淡,道:“那我下次来。”
道了别,出来时,天色又暗了些,不下雪比下雪还冷,孟洛桥裹紧棉服,头重得像吊着石头,脚底也钻心的疼。
他朝街口走去,准备买盒退烧药。
刚走过去,对面就迎来一辆车,速度有些快,见到孟洛桥,滴了两声。
孟洛桥心里想着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接连后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意识消失前,一股冷冽的木质香气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