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好人。只是我亲眼所见……围着其他女继承人打转的年轻小伙,大多都不配接近乔治安娜。我宁可自己娶她,也不想让她嫁给这种人。"
“我听过比这更糟糕的主意呢。” 就在今天下午。
理查德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达西,你喝多了。那只是个玩笑话。就跟我不会和自己的女儿上床一样(要是我有女儿的话),我也绝不可能和乔治安娜有什么越轨行为。去睡觉吧。说不定明早你能清醒些,想事情也会更明白一些。”
达西听出了言外之意。
达西走在回房的路上,他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手中的蜡烛是唯一的光源。
楼上的仆人们早就睡了,养精蓄锐准备明日继续侍奉凯瑟琳夫人。
至少他还能在房中享受几小时黑夜的宁静。
经过这紧绷的一天后,他渴求独处的解脱。
甫一踏入房门,他就脱掉外套,随手扔到椅背上。
脖子上的领巾勒得他整晚都喘不过气来,此刻他粗暴地扯开领结。
当雪白的亚麻领巾终于松垮下来,搭在肩头时,他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屋里不止有他一个人。
他床上藏了个女孩。
女孩见达西看了过来,便支起身,被单滑落,一头金色的长发外未着寸缕。
这麻烦来得真不是时候。达西本能地别开视线:"小姐,恐怕您走错房间了。我去更衣室回避,请你换好衣服马上离开。"
他暗自揣测这姑娘本来应该躺在谁的床榻——八成是亨利或者他叔父的。
"我是被吩咐来服侍您的,达西大人。"她怯声道,"您……不上床休息么?"她神色游移,明显稚气未脱。
他默默地诅咒着他的叔父,那个叫人恼火、爱管闲事的老糊涂蛋:“我不需要你伺候,”他语气生硬,“你可以走了。”
他转身想躲进更衣室寻求清静,这时床单沙沙作响。但还没等他躲开,那个女孩就站到了他面前,整个人一览无余。
她双手搭在他的胸前:“我能让您满意的,先生。您想要我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行。” 那女孩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背诵事先记好的台词一样。
这种勾引手段实在拙劣,倒是幸事——毕竟他也是凡夫俗子,对裸裎玉体并非无动于衷。
然而就算他贪恋温香软玉,也是徒劳。
她不是伊丽莎白。
此外,这女孩摆出的姿态,根本不是那种想要吸引男人注意的女人展现的姿态。
他估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叔父肯定是觉得找个处女就能诱惑到他。
他叔父可太不了解自己的侄子了。
可能城里那些绅士们会花大价钱去夺走一个女孩的贞操,但达西光是想想,就感到无比恶心?。
他向来对跟女人上床没什么兴趣,除非对方是心甘情愿且满心期待的,对象也不能是这种还没完全脱离孩子气、满心恐惧的女孩,这样的经历可能会毁了她们的一生。
天哪,她很可能比乔治安娜还要小。
比他妹妹还小。她甚至有可能是他的妹妹,而他却毫不知情——他父亲当年在罗新斯待了那么长时间,毫无疑问也尝过当地的 “货色”。他摇了摇头,想把这些念头甩开。
“穿上衣服,出去。”
她惊恐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求求您了,先生。我保证我能让您满意的。”
对他来说,她唯一能让他满意的方式,就是像变魔术一样变成伊丽莎白。
他在衣柜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了几枚硬币。
他把这些硬币交到她手里,小心翼翼地不去看她赤裸的身体。
“拿着。你不会白跑这一趟的。”
“可老爷说要是我没能让您满意,他就会让人拿鞭子抽我。要是我就这么走了,他肯定会知道的。”
这位老爷真该下十八层地狱!
“那你今晚就在我的更衣室里待着吧。” 毫无疑问,叔父已经支走了他的贴身男仆。
“我会告诉马特洛克勋爵你让我非常满意的。” 他说这话时,语气中满是厌恶。
“您真的会这么做吗?哦,谢谢您,先生。您是这世上最最善良的绅士了。” 她抓住他的手,在上面亲了一下。
他猛地抽回手,拿起那件破旧的裙子塞给她:“快去吧。”
她紧紧抓着裙子护住身体,跑向他指的那扇门。
就在她快躲进那扇门后的时候,她热切地说道:“先生,我会一直为您祈祷的。”
他颓然地倒在床上,双手捂住了脸。
这个世界怎么了。一个年轻姑娘献出了她仅有的宝物——她的祈祷,仅仅是为了感谢他没有侵犯她的身体。
可怜的孩子,就这样被卖了纯真。
理查德关于乔治安娜的话语在他耳边回响。这跟叔父的打算有何不同?不都是把她当做拍卖品,许给能为家族带来无上荣光的绅士么?
达西试图撮合宾利与乔治安娜以规避婚姻买卖的计划已然落空。
再过几个月乔治安娜就要正式踏入社交界了。理查德说得对:他熟识的绅士中,没几个能让乔治安娜免于不幸的。
但大家仍期盼他为乔治安娜找到一个家财万贯的夫婿,无论对方品性如何。
伊丽莎白很可能也得听从她舅舅的安排,嫁给一个能提供安身之所的男人。
更别提现在待在他更衣室里的那个可怜姑娘,同样是被家里人给卖了。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此刻,他无比渴望伊丽莎白能陪在身边,渴望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注视着他,给予安慰。
要是她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会如何看待他呢?
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