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修士定睛一看,也是顿时喜上眉梢,活像是看见了救命的希望,几双黯淡绝望如死鱼的眼睛闪出一丝挣扎的光彩,几乎都是热泪盈眶。
“小师弟,你们来了!”
“咳咳咳,小师弟们,救......”
好几个终于熬不住了,安心地晕了过去。
厉惊春那边已经把所有根丝斩断,略查看了一下几人生死情况,死了不少,还活着的六七个也快要不行了,新入门的基本死干净了,活着的都是进深山的那一批修士。
但是状况显然不好,厉惊春一扫他们的脸色就知道再晚来半刻钟,这些修士也要凉透了。
厉惊春给它们散了丹药,他们强打精神吃下去,勉强有了些力气,至少不至于吊着半条性命。兰龄又随着那些修士的指引从土里挖出奄奄一息的小女鼠,给它上了止血散,输了些灵力。
厉惊春一回头,发现兰龄也在给柳玉危输灵力。
后者看起来虚弱极了,看他那样子,他的命几乎只剩下半条,就像一块薄薄的干土块,一碰就要魄散魂消。
厉惊春啧了一声,随手扯着柳玉危的衣领把他从兰龄臂弯里拖出来,兰龄:“诶,轻点,他伤得很重。”
厉惊春反唇相讥:“你伤得不重?不知道是谁把灵力都榨干了内伤吐血,还不忘拼了命去给他采那朵破花。还给他输灵力,随时可以为别人而死,真是伟大极了。不知哪天我不行了兰大善人舍不舍得施舍我一丝灵力。”
兰龄叹气:“他更虚弱,我输给他一点灵力保住心脉。如果重伤的是你,不要说一点灵力,尽我所有,以命换命我都会去做的。”
厉惊春哑了,好像被人捅了一剑,随即他莫名露出了一种又羞又恨的眼神:“谁信你的花言巧语。”
接着,他垂眸看着晕过去的柳玉危,兰龄看他那嫌弃的神情,活像是在说:早知道晚来一会儿,等他死了再来。
兰龄正要说话,就看厉惊春极不情愿地把手拍在柳玉危头顶,然后手指间灵光流转,略输了点灵力,保证柳玉危不至于活不到回十四洲才一脚把他踢到角落里。
二人清点了一下人数,也难怪他们发出的信号引不来人,连同外围的新入门弟子和进入深林的修士们,几乎全在这里了,哪里还有人给他们召唤?
好在贺欺霜和祝寒枝来的时候又召集了一批修士支援,只是来得太急,那些修士被甩在后面,祝寒枝和贺欺霜两个御剑快的紧赶慢赶先来了。
眼下先把这些修士弄出生灵山为重,但兰龄和厉惊春只有两个人,总不能一趟带一个人出去,这生灵山里还有未开智的野兽和其他妖兽,不见得个个都能与人井水不犯河水。
二人只好先等祝寒枝来,厉惊春说祝寒枝虽然为人亲善,但实力的确不凡,处理那只老树妖应当是绰绰有余。
于是二人先把大家从地洞里弄到了太阳底下,他们身上那些根系无法强行拔除,只能通过阳光暴晒使其自行枯萎。
废了些时间把几个昏迷的修士摆成一排,兰龄把柳玉危翻饼似得翻了个面,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窸窣声。
并未看出何处异常,但兰龄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立刻警惕。
那几个修士刚刚回过神,脑子还是混沌的,毫无反应,几乎是一瞬间,兰龄忽然夹带起三四个修士一齐退开数米,厉惊春紧随其后拖开了剩下的修士。
紧接着,刚刚躺着几位修士的地方忽然猛地震颤了几下,几根带着尖刺的树藤破地而出,刚好是那几位修士躺着地方,修士们睁大眼睛,惊恐万状,如果兰龄和厉惊春没有把他们拉走,恐怕他们已经被这些带刺的藤蔓搅成了满地皮肉混着内脏的碎片。
不远处传来一阵破空之声,祝寒枝御剑飞掠而来,脚踩剑柄一剑扎入地底,他身上的衣服多了些刮破的地方,但人却毫发无伤,只是刘海微微有点乱,祝寒枝赞许地看向兰龄,接着扇子信手一挥,那些乱舞的藤蔓顷刻化为齑粉。
地底发出一声衰老到油尽灯枯的惨叫,地表以上的藤蔓迅速枯萎,祝寒枝收剑入鞘,和风细雨地看向兰龄。
那些被兰龄护在身后的修士们小鸡似得喊着掌门掌门,祝寒枝应了几声,视线落在地底下那些了无生机的弟子尸体,眉目间有些悲色和后悔之意,很快又问还活着的弟子们身体如何,还能走动吗?
一弟子忍痛道:“多亏了兰师弟和这位厉师弟,掌门,若非他们及时赶到,我们只怕也要...”
那弟子看了看地下,别过脸抹泪。
厉惊春行礼:“若没有兰龄,弟子恐怕也难走出生灵山了。”
厉惊春这是要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推,他怎么可能走不出生灵山,兰龄刚想推让,祝寒枝便用力揉揉他的脑袋。
就在这时,一阵虎啸震响山林,百兽之王的威严和凶猛让人忍不住浑身战栗,祝寒枝收敛神色,恢复了一副礼数周全的微笑。
兰龄不由自主地摸上剑柄,这虎啸丝毫不收敛威压,明摆着要震慑所有人,像是要向所有在他地盘上撒野的人宣战。
是妖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