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洛留在原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若是三姐没看错人的话那何蕉蕉不好好养病,又自个儿偷跑出来作甚?瞧她的方向似乎是朝西去了,西边可去的地方除了有云津集市以外还有点珠坊。
难不成... ...
“三姐、四姐,等等阿洛。”岳洛小跑着追上前面的人,“我突然想到我有样东西落在方才去过的某间铺子里了,姐姐们先逛,我取回后便来追赶你们。”
岳三小姐听后不太高兴地□□脸来,“怎么总是丢三落四的。去罢,要是晚了我们便家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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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的点珠坊彩旗飘扬,婉转动听的丝竹之乐不绝于耳。
何蕉蕉第一次有了回家的感觉。
但此时不是怀旧的时候。她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伫影坊所在的位置,还未进门便看到了一位熟人。
“阿义!”
阿义抱着一把刀鞘擦得锃亮的剑站在门前值守,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身躯一惊。
“贵人如何知晓小人的姓名?”他定了定神,抱拳上前又惊又喜道。
何蕉蕉慌乱之下只好说自己是伫影坊的常客,之前某次来的时候听旁人唤过阿义的名字,她向来记性好,于是便记得了。
“敢问贵人此前常来看咱们坊里哪位姑娘跳舞,若这位姑娘在,阿义便进去通传一声。”意思是想给何蕉蕉走个后门。反正如今坊内一日不如一日,有实力的舞伶大都另投明主了,剩下的那些伶人让她们出来跳支舞,简单招待一下客人不是甚么问题。再说了,像他这样的无名小卒,有生之年还能被完全不相干的人记住他的名字,这是多么荣幸的事呐。
“我找青梧。”
“得嘞!您先里面坐。”阿义说着便热络地将人往里迎,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坊里哪有叫青梧的姑娘。不过他还是先将客人带到桌前,趁着倒水的功夫,旁敲侧击的提醒何蕉蕉是不是记错他们坊内伶人的名字了。
“没记错,我要找的人就是青梧。她不是坊里的舞伶,而是曾经照顾碧月檀的女侍。”何蕉蕉直视阿义的眼睛,斩钉截铁道。
而阿义呢,闻言手一抖,险些没拿稳杯子。
“碧月檀”三个字现今就是他们伫影坊内人人的噩梦。此前伫影坊一时风光无限,既是因为碧月檀入选宫伶,也是因为碧月檀继而被封为才人;而今伫影坊一落千丈,自然也和碧月檀息息相关。
毕竟无人愿意来一个培养出杀人凶手的坊内听曲赏舞。
阿义故作镇定的将水倒好递了过去,他一时猜不透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何来意,淡淡说了声您稍等便偷偷跑上楼去找东家了。东家听完阿义的描述后情绪并未有多大的起伏,世态炎凉这几日他算是深刻体会到个中滋味了。好不容易在他手里盘活的店,眼看着就快撑不下去了,这会儿除了感伤难过外再无心管别的事。
“她要求甚么,你照做便是了,无需再来问我。”东家吩咐完阿义后便将门合上。
何蕉蕉听到了楼上的动静,自然也猜到阿义去找了谁。同时她此前分析得没错,青梧确实回了伫影坊。相信她这几日所经历地一切,也许很快便能从青梧这里得到一些解释。
“青梧在偏院,贵人请随小人来。”
穿过几道门,阿义带着何蕉蕉绕到了一处门头正对岔口的街上。他轻叩门扉,里头紧接着传来询问是谁的声音。
“是我,阿义,青梧姑娘快开门。”
半晌后里头的人才拖拉着步伐,磨磨蹭蹭的将门打开。
“何事找我?”
青梧一副无精打采、不修边幅的样子,眼皮又红又肿,一看便是一连哭了好几日,眼下还挂着两团可与松烟墨一较高下的青紫区域。
“不是我。”阿义往旁边一让,露出何蕉蕉的身影,“是这位贵人找你。”
偏院内做白事布置,烛火冉冉,浓烟四起。
何蕉蕉仅是往里仓促瞟了一眼,又将目光转到一袭白衣的青梧身上,瞬间便甚么都明白了。
“青梧。”她动容地轻唤道。
怎料就在她说完这两个字后,一道身影猛地向她扑来。她躲闪不及以至于脖颈被死死扣住,窒息感顿时席卷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