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煦宁先入为主觉得这人也是看笑话的,语气冷硬:“她不喝。”
张博脸色一红再红,挠头:“不是,我这个是饮料,我就是想和周之逾说话。”
这下,乔煦宁也没了阻拦的理由,她收回准备碰杯的手,搁在桌上,双手环胸就这么盯着。
碍于乔煦宁的目光,张博结巴道:“你...你不喝也行,碰一下可以吗?”
周之逾伸出手去,“那我就喝一口意思一下了。”
“可以可以!”张博一激动,仰头喝完一整杯。
然后飞快跑开了。
乔煦宁在一旁算是看明白了,她拿过酒杯喝了一大口,在心里冷冷哼了一声。
察觉到她的动作,周之逾有些担心地摁住乔煦宁的手,仔细观察她脸上醉意。
“我没事。”乔煦宁捂住脸颊,感到热意开始上涌。
她喝了酒,身体热热的,手也热起来。被周之逾捂着的那只手,开始微微出汗。
“你乖乖坐着。”周之逾开口,大有要保护她的意思。
乔煦宁弯了弯眼眸,拉长语调:“好。”
在旁的同学看来,她们不是一对,胜似一对儿。
程圆圆姗姗来迟,一眼看到她俩,直奔而来。
位置那么空,非得挤在乔煦宁边上。乔煦宁拉了拉她的袖子,指指周瑶柯:“介绍一下,她是...”
一看是生面孔,程圆圆立刻凑过去:“你好,我是圆圆。”
周瑶柯眨了眨眼,想起来她曾在食堂搭讪姐姐那一段,忍不住玩笑:“你好,我是方方。”
程圆圆瞪大眼睛:“真的吗?哇好巧啊,我们...”
“看来只记得我姐了呗。”周瑶柯冲周之逾吐吐舌头。
下一秒,程圆圆再次凑了过来,怼到周瑶柯面前,大喊:“啊!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偶像的妹妹!”
周瑶柯认命地闭了闭眼睛,揉揉惨遭蹂躏的耳朵:“你可以不用这么大声的。”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
“真对不起呢,就坐我位置,有人来敬酒你挡一下。”周瑶柯起身坐到一旁。
一个铩羽而归,但挡不住其他男人想要靠近的心思。她要开车不能碰酒,程圆圆来了正好。
而事实确如她所料,此后认识的不认识的男同学,纷纷过来。明知讨不到周之逾那一杯,还是络绎不绝。
这些男同学大抵想要报当年没有追到女神的仇,全都冲着周之逾和乔煦宁来。
偏偏看准了乔煦宁好说话,酒杯都往她眼前递。
每每这时,周之逾便拿着杯子轻轻一碰,“她喝的有点多,介意我跟你喝吗?”
开玩笑,让一中的高冷女神主动碰杯,谁拒绝得了。来人大笑着碰杯应下,“哎呀,能跟周之逾喝上一杯也是值了。”
说完目光非得在她腿上来回一扫,意味不言而喻。
等人走后,乔煦宁拿走周之逾手里的杯子,放得远远的,气呼呼的:“接下来你不准喝,也不准笑。”
丝毫不顾自己也已经醉意上头。
包厢变得混乱起来,撒酒疯的胡言乱语的到处都是。周之逾眼神示意妹妹:“她不能再喝了。”
乔煦宁红着一张脸,手半扶着酒杯边缘,努力克制天旋地转的感觉。
周之逾不好帮忙,叫了程圆圆和周瑶柯过去。
“小乔,我们该走了。”
乔煦宁撑着脑袋,反应都慢了半拍:“结束了吗?”
她作势要站起来,没一秒又跌坐回去,摆手:“不行不行,我要再缓缓。”
程圆圆试了几下,发现根本抱不动她。见状,周瑶柯也过去帮忙,两人一左一右把她架起来。
刚要往外走,乔煦宁挣脱两人站直身体,努力聚焦眼神搜寻:“...之逾呢?”
即使醉得狠了,也牢牢记得那句要带她走的承诺。
眼神在半道找到要找的人,她踉跄着靠过去,下意识想要抓把手,周之逾牢牢护住她的腰,把她往身边带。
“我在这。”
乔煦宁微弯腰,在满腔酒气里捕捉到熟悉香气,确认似的点点头。声音是对的,香味儿也对,是她。
“她们说,要回家了。”
乔煦宁半眯着眼睛,压根看不清周之逾的面容,却仍觉得她此刻在笑。
“好,回家。”
努力站直,乔煦宁点点头,面向大门。
眼前忽然又多了个人影。
“我送你回家。”
于嘉忽然出现,上前欲把乔煦宁揽过去。周之逾立刻冷脸皱眉,单手横在乔煦宁面前,语气强势:“不麻烦你。”
乔煦宁跟着后退,往周之逾身边躲。
眼看她快站不稳,周之逾没法带她离开,眉头皱得更深,朗声:“小瑶,圆圆,你们先送她去车上。”
左右护法立刻上前,乔煦宁重新被两人架起来,她僵住脚步,仍心系周之逾。周之逾靠过去摸了摸她小臂,温柔哄她:“我马上就来。”
炸毛小狗安静地盯她两秒,忽然笑了:“那你快点哦。”
真真把撒娇的功力拉满,程圆圆几乎要怀疑她和周之逾到底什么关系。
桌旁只剩两人,周之逾看于嘉心有不甘,提醒道:“你不该再纠缠她。”
“那你呢?”
她大可以不必回答,却还是认真道:“我有分寸。”
像说给于嘉听,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可于嘉却不信,她不傻,也有眼睛。就两人刚刚这一幕,说暧昧都轻了。
她不屑:“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周之逾没再回答,径直推动轮椅。
她的喜怒哀乐,大概全系在乔煦宁一人身上。如此刻内心之挫败,是她怎么克制,也压不下去的烦躁。
她第一次被现实打败,真切意识到自己确实担当不起照顾乔煦宁的责任。以往自己再多的苦和难,都能自如咽下。可她怎么舍得乔煦宁也跟着委屈。
她怎么敢,再有多余的念头。
上了车,周之逾确认乔煦宁已经被安顿好,几乎立刻就闭上了眼睛。她们一起坐在后排,相隔之近只能容纳一人。相隔之远,如有银河之宽。
更别谈,牛郎织女的鹊桥,那更不配拥有。
“之逾...我好晕。”
乔煦宁嘟囔着,把周之逾从思绪的深渊拉回。后排昏暗,她不再克制自己,眼里的痛苦快要把她淹没。
就像此刻,她甚至没办法靠过去照顾她。
“你过来。”这三个字,又带着多少无奈。
乔煦宁睁开眼,捕捉到周之逾的轮廓,挪着身体靠过去。这一挪,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有双手从肩膀后绕过来,环住了她。乔煦宁闭上眼,摸索着寻到她的肩膀,低头靠上。却仍觉得不够,挪了挪一头扎进那方颈窝。
熟悉香气顿时猛烈袭来,她感到一阵安心。醉酒的她浑然不觉对方身体变得无比僵硬,双手下意识环上周之逾的手臂,轻握住:“...好多了。”
半明半暗的后排,有双手悄然握住另一双,安抚似的拍了拍。
一切在此刻安静下来,只余一颗快速跳动的心脏,在黑暗中奏响一支暗恋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