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铃兰拽着手帕捂嘴笑笑,“这份情先欠着罢,日后再兑现可好?”
司妙真心里其实也没底,就怕对方开空头支票,日后还不知道季铃兰会要什么。但她一向恩怨分明,季铃兰既然愿意出手,那便从她的人成为了她的恩人。
“好,日后嫂嫂想要什么的时候,尽管开口便是。”司妙真回答得爽朗。
端午节那天,阳光洒在蜿蜒曲折的舞阳河上,河面波光粼粼,仿佛每一道光芒都在诉说着节日的喜悦。两岸绿树成荫,人声鼎沸,彩旗飘扬,处处洋溢着浓厚的节日氛围。
司妙真为了彰显女性力量,刻意给自己组成了五十四人全女子划手的龙舟队。自古以来,舞阳河龙舟比赛还从没有女子参与,更何况是这样的全女子阵容。
要知道,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女子的身体不如男子强壮,更何况龙舟赛划手最需要的就是有力的臂膀,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女性是完全劣势的。
偏偏司妙真不信,她就是要让她一手训练出来的女兵们称霸。
她站在船头,组织大家一起喊口号鼓舞士气。
而数十条龙舟中自然有赫连逸的所在,他带来的人凑不够参赛人数,皇帝还安排了些熟练的好手加入他们的团队,大大增加优势。
赫连逸按住自己还隐隐作痛的右臂,表情不是很好。他回忆到那晚的场景,总觉得刺客划伤他手臂不是无意的,而是目的性明确。
那这又是为什么?
更让他不快的是,刺客手脚干净利落,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让他无从查起。
司妙真自然也想到这点,半点没对外人表现出身体有恙,即使背上的伤被拉扯到有些疼痛,眉头也不带皱一下的。
赫连逸本来阴云密布的脸色在看见某道身影的时候有所缓和,只是一人在岸边观赏,他又身处龙舟上不好打招呼,否则怎么也要去说上几句话的。
岸边为了方便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们观赏盛事,专门搭建了高台,有人撑凉棚遮阳,也有不少下人端茶倒水伺候着。
首位的当然是当今天子,而他下座不远处的便是季铃兰和司锦之,可见长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受到的恩惠不少。
司妙真就瞧着要把脖子扭断的赫连逸,心中腹诽:看看看,看一万遍也不可能是你的。
她对于这次能不能赢非常有信心,背上的伤虽然还没愈合,但咬咬牙也无碍。她一边用绑带束缚宽大的袖摆,一边说着鼓舞人心的话。
“勉哉,巾帼不让须眉!女儿豪情胜男儿。今日必要拔得头筹,不枉往日艰苦训练,让所有人都开开眼!”
司妙真音量抬高,清越洪亮的声音一句不落传入看台众人耳中。
甚至连赫连逸都听得清楚,蹙眉看向她。其实赫连逸对于刺客身份最怀疑的就是司妙真,只是没有证据定罪而已。毕竟他初次来青国,跟所有人无冤无仇,怎会有人胆敢取他性命?唯独这司妙真让人看不透,对他怀着莫名的敌意。
在看见对着他竖起的中指时,他直觉这不是什么好的含义,左手握紧了刀柄,同时也觉得对方这种盲目的自信很可笑。
季铃兰自然也听见了,注视司妙真的眼眸越发明亮起来,染上些期待,一时间还没注意到目光灼灼的赫连逸。
脑子里被胜负欲充满的司妙真倒是没注意太多,她收回中指,顺势假装清嗓,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得到赫连逸佩刀后是什么情景了。
只是在自信的同时,她还是没有放下警惕,毕竟只是最棘手的赫连逸折臂,其余人可都是强者。
老皇帝根本没想让赫连逸输,反而是自己带着一群女子军,让老皇帝有一种看戏的感觉,心里已经给出了判决。
祈求龙王赐福的祭祀仪式结束以后,比赛就在天子敲响大鼓发令以后正式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龙舟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起点。鼓手坐在船头,手持鼓槌,有节奏地敲击着大鼓,为队员们提供划桨的节奏。
划手们随着鼓点,整齐有力地划动着桨叶,水花四溅,龙舟在水面上疾驰而过。她们的动作协调一致,半点不输旁人。
河岸上,百姓们欢呼雀跃,为各队加油助威。呐喊声、锣鼓声响成一片,气氛热烈非凡。
比赛过程中,司妙真队和赫连逸队竞相争夺终点处的锦标,战况焦灼。
锦标是一面红艳艳的彩带,悬挂在终点处的竹竿上。
最先冲过终点,夺下锦标的队伍即为司妙真。
夺标瞬间,全场为之沸腾,观众们欢呼雀跃,为胜者喝彩。
司妙真一回头发现赫连逸捂着胳膊抿唇的时候,笑得更灿烂,从龙舟上一跃而起跳到岸上,几步就张开手臂冲向季铃兰和司锦之的位置。
司锦之无奈地笑笑,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他张开手臂,司妙真越过他时带过一阵风声。
司锦之:……
扭头便见到一把被司妙真拥抱给裹挟住的季铃兰,他笑容更苦涩了,怎么自家妹妹现在跟嫂子更亲,反而没以前那么亲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