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御书房里只剩下楚玄铮一人,他坐在木椅上,手边摆放着一枚玉佩,正是之前沈词给他的那一枚。
而另一边的玉佩,成色比沈词的这件差了许多,但这是沈诗给他的唯一一件信物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几乎被沈词全部毁了。
他恨沈词,恨不得沈词去死。
可是他又不能真的现在就要了沈词的命,沈诗是沈词的保命符,这一点楚玄铮知道,沈词也知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楚玄铮摩挲了一下沈诗的玉佩,最后目光落在了沈词的玉佩上,他低声道:“许川。”
话音刚落,暗卫便出现在了身边,恭敬道:“皇上。”
“跟在沈词的身边,看看他和哪些人联系,一个都不准漏掉。”楚玄铮身子微微往后靠,他心知按照沈词的性格,只怕用硬的是不行了,必须得使点手段。
许川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只是往常带着面罩,因而并不显眼,听到楚玄铮的吩咐后,立刻半跪在地上,躬身道:“属下领命。”
……
一连三日,楚玄铮即不去看沈词,也不派人询问他关于沈诗的事情,这让沈词有些困惑,直到他肩头的伤稍稍有了点起色,季明前便出现了。
只是这人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他伸手扣住了沈词受伤的左肩,鲜血顿时浸出,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伤势只怕是加重了,然而沈词只是面色略显苍白了点,脸上笑容却越发放肆。
“你笑什么?”季明前冷声道。
“我笑你们快要放了我了。”沈词缓声道:“你们没办法找到沈诗的尸骸,季大人,下手轻点,若是伤着我了,我一不小心死了,那关于沈诗在哪里,可就真的无人知晓。”
季明前总算知道那日为何楚玄铮气成了那样,因为他自己都感觉心口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着实是憋闷得慌。
“你也只会拿着沈诗做保命符了。”季明前憋到最后也只说出了这句来。
沈词忽然笑了,他唇角略微上扬,明明扶着墙的手都在发抖,却硬是一副胜者的姿态,笑着道:“是啊,你也知道他是我的保命符,我自然得好好用一用。”
对于沈诗这个人,沈词的感觉是复杂的。
即便所有人都说沈诗是个好人,是个有追求,正直的好人,可是沈词却无法将他和好人两个字挂钩。
因为沈诗,无意间害死了他最重要的人。
沈词唇角微微下压,眼神里透着一丝寒意,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他缓声道:“劳烦季大人送我回府。”
楚玄铮三天没来,季明前忽然前来,沈词预料得不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可以回府了。
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沈诗是他的保命符,他死不了的。
“……”季明前深深看了眼沈词,最后才道:“希望沈二公子回府之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日夜谨记自己还能活着都是依靠于谁,勿要太没有良心。”
沈词眼底掠过了一丝嗤笑。
他还能活着是依靠于谁?当然是依靠于他自己。
从牢狱出来的时候,外面正是正午时分,阳光有些刺眼,几日没看到太阳了,沈词稍稍愣神了一下,他仰起头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伸手扶着一旁的墙壁,这才稳住了身型。
没有人来接他,沈府的马车也没有来,季明前大概是存心想要他丢脸,因而也并未安排马车,其他侍卫都认识沈词这张脸了,有的不屑一顾,有的则是想要看热闹。
“季大人,烦请告知皇上。”沈词忽然开口,叫停了季明前。
季明前勒停了马,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沈词,冷笑道:“难不成沈二公子还想要皇上怜惜于你?”
“不敢奢求。”沈词一副无奈的模样,叹了口气,却道:“只是我顶着一张和沈诗一模一样的脸,穿得如此狼狈,走在这长街上,也不知道沈诗若是底下有知,是何感想?”
此话一出,季明前刚刚还一脸嘲讽的表情顿时僵住在脸上,他死死盯着沈词,恨不得捏碎对方,很快角落里忽然来了一个小太监,对方凑近了季明前,低声耳语几句之后,季明前脸色变了变,最后一挥手,吩咐道:“来人,准备马车,送沈二公子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