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哇,我们纯粹靠队伍当中有个末日生存爱好者,她身上全是未来五十年的口粮,我们才有救的。”
“我们还有个人啊,还似乎有特异功能,每到一个新的地点背包里都有一个新的道具,我们全部人都靠她一个人活着……”
……
“我们现在清点完人员名单了,现在咱们可以赶紧回飞船降落点。”
有队员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跟时渊序说道,“时上校,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封上尉也来帮忙了,一下就加快了救援进度。”
时渊序正寻思,混沌之域是个极其凶险的域。那么多年都没人能安然无恙出来,如今却把人都救齐了。
未免运气太好。
此时远处一个穿着救援军装的人走了过来,只见那人目光淡淡,唇角只是客套的笑意。
“哟,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时上校。”
时渊序愣了愣。
封宇?
他怎么在这里?
封宇目光悠长地看向了他,“我是总部派来支援你们的,看你们人手不够。”
救援营地里还有些人们向封宇投来赞赏的目光,“哎,是封上尉,刚才还没来得及谢你。”
其他队员也顺势过来看看情况,结果看到是封上尉,忙说,“时队长,刚才封上尉帮了我们不少忙,尤其是悬崖那边救人,刚才缆索断了,是他现场修好才能用的。”
封宇笑道,“哪里比得上时上校资历深厚啊,曾经也是个精英部队队长,如今是肯屈尊来非自然部门了。”
时渊序克制住自己那张面瘫脸,目光仍然冷静得很。
可他头上的毛炸了一两根。
……嗯。
他总觉得对方在阴阳怪气。
“老谢呢?”时渊序忽然开口问,“你看到他去哪了么。”
“救援队有一部分军官受伤了,我通知他们按照规划路径返回飞舰起飞点。”封宇倒神色如常,“你别担心。”
时渊序嗤了一声,“我觉得他不像是让人放心的模样。”
封宇眼睛微微眯起,冷笑了几声,“老谢虽然长年在部门基层,可待在军队的时间比你我都长,你又何必看扁对方?”
时渊序缚起手,撇过脸。
他哪里是看扁别人?分明只是担心队友的安危罢了。
这家伙倒是挺会给人戴帽子。
此时,救援营地旁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本来嘈杂的众人忽然安静了几分,只见有人惶急地窜到救援队员面前,脸色青了一样似的,“就在刚才,我听到了有野兽在叫,刚才我们在丛林过来看着不少人的白骨呢,没准就是它的……咱们要没别的事,就赶紧撤了吧!”
本来还热络着的人群,纷纷都站起身来。
早已见识过鬼域的险恶,人们也才醒悟过来,现在还没回到母星,只要在这里多停留一分,死亡的风险也多一分。
许多人见状,更加是慌乱地收拾物资,救援队员此时也将基地的设施纷纷收起。有些人甚至惊慌地看了看周围,“等会那个怪物不会就来了吧,陈副队,我们这么一堆人要分几批上飞船呐?”
被叫到的军官忙说,“别担心,我们一个都不会少,一次性到位,这一次救援名单上的人齐了,飞行器也够用,咱们这就出发了!”
结果飞行器到了时渊序,就显示超载,怎么样都运转不了。
此时,封宇却大度地从飞行器上下来。
“我愿意留下来陪时上校,你们先走吧。”
时渊序眯着眼,没料到对方会这么做。
目送那些救援队员和人们离去之后,时渊序目光骤然冷了,他此时忽然掏出枪,封宇电光石火那一瞬同时想抽出枪,却已经被他扼住了手腕。
“哦?突然朝我动手,该不会是想借这个场合报报私仇吧?看来堂堂上校的品德也没有多高尚。”封宇冷冷道。
“你不是人。”时渊序忽然眸光垂落,轻轻开口。“封宇,你连战友都可以下手,禽兽不如。”
封宇冷笑,“证据?”
“老谢这人,跟非自然部门的其他人一样就是个胆小鬼,救援行动前我专门给他开设了一条紧急求助专线,到现在他都没吱过一声,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再然后,你的枪口还是烫的。”
封宇顿然一怔,可他唇角渐渐绽出笑容,那笑容竟然是如释重负,随即却又是深深的险恶。
“也是啊,你能做到突击队的队长,不是没有理由。”
时渊序咬牙切齿,他顺势揪起了封宇的领口,手指关节甚至咔咔作响,“你平时看我不顺眼我无所谓,可你杀同伴是什么意思,明明每次执行任务能活下去就不容易……你们这种人,简直是畜生!你怎么敢就这么朝你的同僚下手,他甚至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老兵……封宇,如果按照军纪,你会被送到军事法庭处决!”
“不是我想置你于死地,而是十年前组织就想要你。”封宇看着那张本来应该漂亮淡漠的脸此时掀起了惊涛骇浪,竟然很受用,他随即悠悠说道,“可惜,他们竟然一次也没得逞。”
“时渊序,连帝国联盟的名门望族愿意收养你,军队里人人敬仰你……你得到的已经很多,可我不一样,我如今只是个后勤兵而已,一无所有,所以我更要拼——那个组织,是唯一把我当人看的地方,不至于我像一个可笑的落水狗一辈子被人嘲笑。你还记得吗,记得少年营的孤儿不止你,还有我,还有施奈特……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出人头地的,时渊序。”
“所以我只能采取极端措施了——替组织解决掉你。”
时渊序怔了怔。
组织?
十年前,他可还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小鬼,压根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
时渊序冷哼,“他们完全没有必要盯上我,我只是一个落后星球来的濒危族群。”
“更何况就算你不能出人头地又如何,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吗?”
“或许是吧。”封宇似乎也不关心,“可在我眼里,你确实很可疑。”
时渊序微微一怔。
他一向做事直截了当得很,哪里跟可疑有关?
“记得那次向深渊上供么?我只是围观着你掉下深渊,不久后就摔断了腿,还瞎了一只眼。”封宇紧接着说,“从此军队中所有重要部门与我无关,因为我跑不快,我只能去偏僻又不起眼的部门,做最基层的工作。而我从此只能远远看着你越爬越高……”
“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恶有恶报。”
“我是活该,但我不应该被牺牲所有的前途,”封宇的语气透露出一种死寂的绝望,“摔断腿之后,我的运气就没好过。我甚至尝试还债,做慈善,帮别人维修机甲,也没用。”
“这是你自己造的孽,所以有报应也是自然。”时渊序说道,“至于其他的,又怎么会是我的错?”
“呵,或许是吧,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意外,是现世报,是我活该。”封宇语气异样,“可是,时上校,这并不是意外。”
时渊序微微一怔,察觉到对方的语气陡然一变,森冷无比。
“当年围在深渊边上看热闹的那些人,你知道后果如何吗?”
他莫名其妙,不知道封宇卖的什么关子。
“他们都是四等兵,可没有一个人是在战场上出事的。”封宇语气莫名地说,“推你的那个人一年后在新兵军事技能竞赛中,被当成了射击队的靶子打爆了脑壳。而提出要把你扔深渊里的那个人,在半年后的跳伞演练中,因为伞包打不开,在悬崖上摔死。”
时渊序神色莫名,他对那些欺凌过他的人漠不关心,甚至巴不得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么凄惨的结局。
尽管他们曾经差点致他于死地。
时渊序额角青筋暴露,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恶人有恶报,他小时候就被大人这样灌输做个好孩子,对此深信不疑,换而言之现在有道雷直接从天而降把封宇劈个外焦里嫩,他都觉得再正常不过。
“我很遗憾……但那些事都是意外,凭什么算我身上?”
“这句话我刚好想要问你。”对方冷笑,“你又知道你身后的是什么人么?”
时渊序狠狠一怔,神色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
“呵。”封宇忍不住笑了,“我果然是高估了你,虽然你一直都是装作冷漠清高,但给你一百个胆都不会做出这种事,因为你还有点可悲的正直。可哪怕如此,得罪你的,伤害你的人却还是要尽数偿还。”
“这难道不是只能说明一个事实:你身后有人。”
时渊序狠狠愣了。
他身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