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雀街,当真正站在上官锦阑住所对面,走过去只几步距离,褚纤云又犹豫想退缩,“阿盛,我……”要不还是干脆去找墨北寒。
“小姐不要怕,上官姑娘毕竟是薛掌使堂姐,跟墨公子比,值得信任多了。”阿盛给她加油打气道。
的确,这也是她选择先来见上官锦阑最重要的一层原因。
但也正是这层原因令她如鲠在喉,好巧不巧偏偏是阿湘的堂姐……
真是天大的笑话。
“纤云姑娘。”
芙瑕吟吟笑着走到主仆二人面前,“属下候您多时,姑娘请随我移步。”
——
春来茶坊,芙瑕带着褚纤云上了二楼,走过长廊在第四间停下,”我家主子就在里面,纤云姑娘,请。”
心头五味杂陈,褚纤云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
房门打开,屋内之人正在沏茶,第二次见,不同数月前在薛念湘葬礼上的素袍,今日她穿了一身金丝花缎锦裙,外披凤纹锦纱,头上一支镶珠银钗点缀,红唇弯眉,雍容华贵,视线稍稍移转,注意到茶桌右方还坐着另一陌生面孔。
坐在玉质茶桌上方的上官锦阑将沏好的茶放在对坐位置,抬头微笑示意道,“纤云姑娘,坐。”
褚纤云朝她走去,芙瑕将房门关好,守在门外。
屋内花茶香气飘溢,忘记是怎么走过来,又是怎么坐到上官锦阑面前,反应过来的时候喉咙已经流过一抹温热,舌尖淡淡甘甜苦涩。
桌面茶水映出一张僵硬的脸,桌下双手捏紧衣袖,褚纤云抬起头,直问道,“上官姑娘算好了我今日会来找你?”
问题的语气不算好。
上官锦阑浅浅笑道,“如果是我,不会用那种方式。”
“褚姑娘。”茶桌右方的墨芷蕴适时地开口,“话本子这件事我来给你解释,幕后推手不是锦阑姐姐,也不是墨钦,是墨重霄。”
墨芷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对褚纤云讲了一遍。
墨北寒回来这么久后,墨家人已打探出他身上的一些辛秘,知晓他与上官家有往来。
墨钦觉得墨北寒能受到上官锦阑的帮助回到墨家,那同为墨家人的自己为何不能得她青睐。
另一方面墨钦也垂涎于上官锦阑的美貌,于是在那日送别宴上设计下药,想将她拿下,既抱得美人归,又可以借她的势力恢复族内地位,说不定还能扳倒墨重霄,自己当上家主。
不料计谋还没完全实施就被撞破,墨钦只好把最适合当替罪羔羊的她推出来背锅。
“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还想爬锦阑姐姐的床,真够自信,也不撒泡尿看看,长得跟癞蛤蟆似的,一天天尽白日做梦。”说起墨钦就烦,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墨芷蕴也毫不客气地大骂。
“墨钦推我出来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墨重霄,给我下了命令要我锦阑姐姐身边打探消息,看看锦阑姐姐跟墨北寒之间做过什么交易、为何帮他。不过我只是明面上的一颗棋子,他的暗线已经把墨北寒的过去全都摸清了,后面他就让人以话本子的方式传到你耳朵里。”
褚纤云不明白墨重霄挑拨她和他儿子的关系对他有什么好处,“可墨北寒到底也是他儿子,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还好锦阑姐姐人美心善,换作别人我早就被咔嚓了,锦阑姐姐,我会为你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墨芷蕴说着说着突然开始谄媚起来,被上官锦阑瞥了一眼,又恢复正经,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一个家族争来争去就那点东西,有人手里分得多就有人手里分得少。墨北寒自小在外面长大,父子二人有感情但不多,墨重霄最开始可能会觉得愧疚,但发现这个找回来的儿子想法多野心大后,不满就超过了心疼。”
“……”
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褚纤云,墨芷蕴勾唇冷嗤道,“这天底下的父母,不是人人都那样无私不求回报地爱着自己的儿女,大多数要么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掌控欲,要么就是把儿女当工具,有时候血缘这东西比利益还复杂,难说明白。”
这个道理褚纤云当然懂,也早早就亲身体会过,可当下,她还是为墨北寒感到不是滋味……
“你是薛掌使关系最好的那位朋友对吧。”
墨芷蕴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见褚纤云点头,继续说道,“你喜欢他?那我劝你最好赶紧跑路,墨北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别被他嘴上说的什么爱啊情啊蒙骗,墨家人也各有各的贱——”早点跑吧。
“芷蕴。”上官锦阑出声打断她,“你的任务完成了,去找芙瑕吧。”
“好的锦阑姐姐。”
一口喝干茶杯里剩余的茶水,墨芷蕴出了房间,刚踏出门就等不及地向门口的芙瑕伸手讨要道,“该说的、该做的我都说了做了,芙瑕姐姐,你看什么时候给我解药呀?”
要化解她体内的妖毒并不难,可如果不用与之匹配的解药而用其他法子解开,会使中毒之人加速衰老。
芙瑕拍开她的手,“看你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