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潼失踪这么多天,再耽搁下去……连界不敢细想。
那官员面色冷冽地将茶盏重重放到桌上:“你空口白牙,上来就说贵国县尉在我县失踪,本官便要应允你的上百侍卫在我国四处奔走?”
“那改日,本官要是带着千军万马去乌雷,找一找我国丢失的瑰宝,你可否同样应允?”
连界有些抓狂:“怎的就空口白牙?半月前曾县尉大人便传信过来,要求商谈边关事宜,你难道不知情?”
“本官自然知晓,可……谁知这是不是你们的阴谋诡计。”
那人软硬不吃,打定主意就是不让连界找人。
连界语塞,沉默片刻后,眼睛一转,改口道:“好,此事是我鲁莽,那我们便来谈谈边、关、事、宜……”
安南县官员则是慢吞吞地端起茶杯,悠哉悠哉地吹着茶沫子:“不急,兹事体大,我国甚是看重此事,不少大人正在赶来的路上,烦请连大人耐心等待几日。”
连界忍住掀翻桌子的冲动,咬牙道:“好,我、不、急。”
他转身离去,并没看见那人撩起眼皮,不屑地冲他嗤了一声。
与此同时,那人也没注意到,连界在转身的那一刻,嘴角不自觉勾起的弧度。
——
几天后,祁潼灰头土脸地来到了占云城。
一路上没有地方洗澡,这夏日炎炎的,祁潼早就臭了。
到了占云城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客栈洗澡,不过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祁潼的银子在这里不是通用货币。
祁潼:“……”
‘浮光,历史上什么时候开始将白银作为通用货币。’
【白银成为货币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多个朝代,但其真正成为主流货币的时间是?明朝中后期?。】[1]
嘿,她之前还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件事,原来不符合历史进程的是大豫啊。
祁潼扶额。
李叔这时候还没离开,见此情形,给了她一些林邑国的刀币。
不过他可不承认自己是心软,主要是这人耗费了他怎么多天的精力,千辛万苦才送达占云城,还得完成村长的设想,不能这么轻易的折在半路上。
是的,李叔安慰自己这些刀币都是给祁潼赶路的。
但是她拿来住客栈也无可厚非,给都给了,怎么用就是别人的事了……
“这驴车也给我??”
驴子毫不在意自己是否要易主,埋着头一个劲地吃草料。
李叔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驴子,相处了这么多年,就这么送出去终是不舍得。
可是不管怎么看,祁潼自己一人根本无法带着这么多稻子回大豫。
李叔也没有足够的刀币让祁潼雇车去安南县,只能牺牲驴子。
他粗糙的手抚摸着驴子的脖颈,李叔含情脉脉,可惜抛媚眼给瞎子看,驴子只觉得他影响自己吃饭。
“稻子熟了,再不回去就来不及收了,有它得绕路。”
祁潼眯着眼看着李叔:“我们走之前,村子里的所有稻子都收完了,你骗谁呢?”
况久说过,每年的这个时候差不多都会下好几天的大雨,一定得抢在那之前收完,祁潼去帮忙时也瞧见其他人收得分外拼命。
她一个外人都知道的事,李叔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可能留着家里的稻谷不要,耗费宝贵的时间来送自己。
“……”这小子在村里倒是混得开,这都知道。
“听说,安南县是个危险之地,你不敢去我也能理解……”
“……谁说我不敢?”李叔知道祁潼在玩激将法,但就是忍不住上钩。
祁潼在心里得意地笑,办法是老,胜在有用。
“既然如此,那我们今晚先在占云城休息休息,明日我们便前往安南县?”
李叔机械地抚摸驴子的脖颈,喉咙里囫囵出一个“嗯”。
——
洛阳,连家。
“这可如何是好?”连仪眉头紧锁,在连章面前走来走去,“唉”声连连。
连章难得有个休沐日,却一大早就被连仪拉着起床商量自家倒霉弟弟的事。
“魏将军派人护佑在旁,能出什么事?”
连章满不在乎的语气惹恼了连仪,他上前几步“啪啪”几下打在连章胳膊上:“大哥不是不知道小弟有多不着调,你就半点不担心?”
这几下听着响,实则连章不痛不痒:“他好歹是个男人,总不能一辈子躲在我们的羽翼之下,再说了……”
说道这儿,他又轻飘飘地瞟了眼连仪,小声说出后面半句话:“要不是你从小惯着他,他能像现在这样嘛。要我说,他早该出去历练历练。”
“大哥!”
被连仪吼了,连章无所谓地撇撇嘴,表示自己会闭嘴。
连仪瞪了眼半点不着急的连章,现在看着毫不在意,但要是连界真的出事了第一个跳脚的绝对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