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
“回父皇,那是祁潼,范公新收的义子。”楚言昭抢着回答。
“哦,是吗?”皇帝意味深长地看向楚言昭,“你怎的知晓,最近不是忙着建府?”
“范公收一青楼杂役为义子的消息近两日传得沸沸扬扬,儿臣怕是只有捂住耳朵才能不知晓此事了。”
皇帝点点头,看不出是否满意他的回答。
祁潼站得有点腿麻,自以为没人发现地来回交换支撑腿,其实扭来扭去的模样在一群站得挺拔笔直的人中间分外惹眼。
守在香炉旁边的小太监一直盯着那炷香看,等最后一丝也燃尽之后,他高声喊道:
“时辰已到——”
皇帝本来斜靠在龙椅的扶手上,听闻此声后这才坐直。
紫袍太监恭敬地递上一张写满姓名的宣纸,上面早已用朱笔圈出了会试中进士科的前三名。
皇帝不感兴趣地扫了一眼,随后道:“祁潼,你且说说这民生未富,该如何解决啊?”
“诶?”刚刚有这个题吗?你不讲武德!
紫袍太监上前一步,呵斥祁潼:“大胆,陛下问话,还不快快上前回话?”
‘浮光,古代民生未富怎么解决?’
祁潼一边问着浮光,一边赶紧快步上前,叩首回话。
“陛下,臣以为民生未富……”
【民生未富主要是农业生产技术落后,商业发展受限……】
“究其根由,一在农桑之技未精,二为商贾之行受阻。我朝百姓,多赖农耕以为生,然水利……”
祁潼将浮光的回答稍加翻译后便脱口而出。
在外人看来,祁潼不假思索便能将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说得头头是道。
实乃才思敏捷矣。
“故而,臣认为,欲富国安民,首务农桑。当大兴水利,广修陂塘沟渠,使膏腴之地……如此则国富民强,天下熙熙,咸沐圣恩。”
语毕,大殿一片寂静。
祁潼额头冒汗,脑海里自动响起bgm——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哈哈哈……好好好。”
皇帝不仅连说三个好,甚至还鼓起掌来。
紫袍太监最会察言观色,见此连忙跪下道喜:“陛下洪福齐天!天降良才,实乃社稷之幸。”
整个大殿的人接收到信号也都齐齐跪下,高呼:“陛下洪福齐天!”
“???”怎么就天降良才了?这是又控分控冒了?
祁潼冷汗直冒,她从小到大都是中不溜,第一次得到这么高的称赞,属实有些担待不起。
楚言昭看了眼仍旧跪伏在地的祁潼,招揽她时只是觉得此人有些天赋,可以为他们暗地的谋划添砖加瓦,但现在看来,这人并不仅仅是砖瓦呢。
“都起来吧。”皇帝止住笑声,又开始扫视人群。
所有人起身后都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祁潼,将其视为劲敌。
那种如芒刺背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以前在锦绣阁得到若霞的称赞时也有同样的感觉。
祁潼不用回头都知道身后是个怎样的场景。
“连界。”皇帝的视线在那个“连”字上停留片刻,然后才问道:“第三个问题你有何见解?”
皇帝并未复述第三个问题的题干。
连界赶忙上前,对于明经科出身的他这点考验简直小意思。
“陛下,外敌侵扰、军备与粮草转运艰难,实乃边疆大患,关乎社稷安危。臣以为,当下边军军备废弛,根源在于训练无方、装备陈旧。应选拔……”
“……如此多措并举,定能护我边境太平,护我社稷安宁。陛下圣德御宇,恩被四方。臣才疏学浅,所陈之言不过是公共工程,若能略解陛下之忧,臣不甚荣幸。”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姚成济。你且说说第一题。”
“外有强邻环伺,是因……”
“齐越彬,第五题。”
“臣以为财政困顿当是……”
“唐介……”
“整治吏治,完善……”
……
抽考完五个人,皇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脸上的神情也显得有些松弛,一开始的威严也似乎被一层淡淡的疲惫所掩盖。
他伸出手,紫袍太监连忙伸手稳稳将其扶起,最后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在场之人迅速屈膝跪地,额头触及地面,口中高呼。
“恭送陛下,愿陛下圣体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都走了,那不就意味着殿试结束了?
除了被抽查到的五人,其他贡士都心有不满,他们没机会答题,根本就是白跑一趟。
不过好在,楚言昭及时出面,拦下了正要离去的众人。
“诸位,请前往偏殿,殿试尚未结束。”
偏殿之中礼部侍郎、吏部侍郎等考官早已等候多时了,不过这已经跟祁潼五人无关了。